爆炸頭又來了。
何玲之前也見過她了,無奈的推了我一把,“趕緊洗洗手,給她發煙去吧,這女孩兒也夠可憐的,為了抽根菸整天對著你點頭哈腰的,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
我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迎上去,掏出煙盒點著兩根紅河,一根放在窗臺上,一根自己抽。
可糊塗鬼爆炸頭今天顯得有點兒奇怪,往常煙一點著,她就迫不及待接過去了,這次卻看著窗臺上的菸捲兒發愣。
我試著問:“怎麼,你要戒菸?”
話音還沒落,爆炸頭就像是恍然從夢裡醒來,伸手把煙‘拿’了起來,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擰著眉毛看著我問:“我表姐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一愣:“為什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爆炸頭搖了搖爆炸頭,“剛才我好像聽見表姐在我耳朵邊兒上哭,她一邊兒哭一邊兒跟我說,是她沒照看好我,眼睜睜的看著我走上歪路卻沒盡到責任,然後還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別的。你說我這麼長時間都沒看見表姐了,她是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讓歹徒給殺了?大叔,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剛才會不會是我表姐的鬼魂兒跟我哭訴呢?”
聽了她這段介乎天真與蠢之間的話我哭笑不得,“你……你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有什麼不對勁的?”
“你每次見我都是來要煙抽,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平常你不抽菸的時候都在哪兒?問個最簡單的問題吧,你今天是怎麼來我這兒的?”把這段時間的疑問問完,我就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
爆炸頭一邊兒大口抽菸,一邊兒凝神思考,過了一會兒,把菸頭往地上一甩,竟對我露出一貫沒起子的笑容,“大叔,再發根菸唄?”
“你不想知道是你表姐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了?”
爆炸頭一愣,“我表姐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又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手裡的煙盒‘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我操,這個糊塗陰神,轉過頭就把剛才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了!
坐在堂屋門口的童海清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誒,姓況的,你們店裡還請人嗎?我不去幹中介了,給你打工行不行?你們這兒可太有意思了。”
我哭笑不得,彎腰撿起煙盒,又發了一根給爆炸頭。
我正想跟童海清說,就算缺人我也請不起她,突然卻聽麻子在前頭喊:“老闆,白警官給咱送禮來了!”
白曉雨來了,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就差背個胖娃娃了。
“況風,我知道你幫人平事兒收費挺貴的,我沒金太太那麼有錢,求你幫忙就是蹭臉,我……我給你買了點兒東西,你別嫌棄。”白曉雨紅著臉說。
我見她眼圈兒比臉還紅,顯然不久前才哭過,忍不住嘆了口氣,“行啦行啦,認識一場也算咱有點兒緣分,還送什麼禮啊。再說了……”
我看了一眼正使勁嘬菸捲兒的爆炸頭,“我操,就算你不求我幫忙,我也得想法子把這傢伙給收拾了,她太他媽纏人了。”
白曉雨到底是警察,有著敏銳的直覺,幾步來到跟前握住了我的手,看著正在抽菸的表妹,眼睛又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見何玲正提著她送來的雞鴨往這邊看,覺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把手從白曉雨手裡抽了出來,何玲卻皺起眉頭瞪了我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白曉雨被她故意踩的很重的腳步聲驚醒,轉頭朝廚房看了一眼,回過頭一臉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梅子。”
“表姐?”爆炸頭手裡的半拉菸頭掉在了地上,“大叔,我好像聽見我表姐的聲音了。哎,大叔,你說我這麼多天都沒看見我表姐了,她該不會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什麼事兒了吧?我有時候想去警隊找她,可我跟撞上鬼打牆似的,怎麼都找不到路。”
我一愣,連忙抓起白曉雨的手,用另一隻手指著她對爆炸頭說:“你好好看看,你表姐就在我身邊。”
“什麼?”爆炸頭順著我的手指頭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抓著白曉雨的那隻手,嘴角抽動了兩下,有點僵硬的笑道:“大叔,大白天的,你這是給我講鬼故事呢?你想泡我啊?”
白曉雨都讓她給氣笑了,眼神糾結的看向我。
我連忙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試著跟梅子說說話。”
白曉雨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爆炸頭,抿了半天嘴才小聲說:“梅子,我是你姐。”
“啊!”爆炸頭的反應有點兒大,居然上前抓住我另一隻手,“大叔,我好像聽見我表姐在叫我!大……”
話沒說完,她居然愣住了,白曉雨也嚇得不敢吭氣兒了。
就這麼僵持了大約半分鐘,爆炸頭居然往前伸著脖子說:“表姐?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去哪兒了?”
“梅子,你能看見我了?”白曉雨錯愕中夾雜著無限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