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丫頭長得還挺漂亮,幾歲了?”
“剛滿週歲。”打樁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江南是吧,你……你是哪裡人?”
江南笑了笑,“聽我的名字就知道了,我是浙江人,以前是織造廠的會計。這不,現在都流行下海經商嘛,所以我就北上來這兒做點小買賣,對了,我店裡有一些上好的皮衣,都是從海寧進的貨,有時間去我那兒看看?不遠,隔壁街口那間小門臉兒就是。”
“有時間再說吧。”毛巧玉也勉強笑了笑,左手抱著孩子,右手肘把打樁機往後一頂,伸手就要關門。
“媽媽……”
對面的房門突然開啟了,隨著一聲哭喊,一個頭上包著紗布的小孩兒蹣跚著跑了出來,張開兩隻小手就往毛巧玉身上撲!
毛巧玉嚇得一聲尖叫,腳下不穩,仰面朝後倒去。
幸虧打樁機反應快,伸手把她和孩子抄在了臂彎裡。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江南一下子把頭臉纏滿紗布的小孩兒抱在懷裡,神情惶恐的連連道歉,“這是我兒子,他身上長疥瘡,正敷藥呢,對不起,頭一天搬來就嚇著你們了。我……我從老家帶來些土特產,我去拿給你們,當做賠禮。”
“我不要!”毛巧玉一聲尖叫,“關門!快關門!他回來了,是他們回來了!”
打樁機攬著她朝江南訕訕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
房門合攏,江南收起了侷促的神情,面沉似水,低聲道:“是啊,我回來了。”
“來,兒子,咱們回家咯!”他把懷裡的小孩兒上下顛了顛,小孩兒發出‘咯咯咯’的歡笑。
對面房門合上,略顯古怪的笑聲似乎還在樓道里迴盪……
“是他!是全保回來了!”毛巧玉抱著孩子萎頓在地,背靠大門,渾身顫抖地仰面看著打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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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樁機伸出手,粗暴的把她拽了起來,“你鬼扯什麼啊!那頭蠢驢早他媽燒成灰了,他回來個屁!”
毛巧玉被他扔在沙發上,兩眼失神呆呆的看著茶几,突然間把孩子往邊上一放,衝到電視櫃前拉開抽屜胡亂翻騰。
片刻,她從抽屜裡找出一張黑白照片,舉在丈夫眼前,“你看啊!就是他!一模一樣!”
“放你個屁!”打樁機看了看照片裡的人,一把搶過來撕得粉碎,猛地把毛巧玉推倒在地,狠狠將碎片扔在她臉上,“那蠢貨死的時候多大年紀?你再看看對面那人多大歲數?一個是燒屍的,一個是賣皮衣的,你嚇唬我呢?你他媽的有病!”
“我……”
“操!你他媽還留著他的照片兒呢?念念不忘舊情啊?”
“我沒有!”
打樁機用一個大耳刮子回覆了她,上前跨在她身上,接連又是幾個耳光,一邊抽一邊罵:“還他媽想著他是不是?我讓你想,讓你想……”
末了打樁機一時興起,撩起她的裙襬摁在地上又打了一頓‘樁’,而後提上褲子摔門離去。
當天夜裡,他沒回家。
毛巧玉坐在客廳裡柳條編織的嬰兒床邊哄孩子睡覺。
平常特別愛睡的孩子那天夜裡卻不停的鬧,怎麼哄都不肯消停。
一直折騰到半夜十二點,毛巧玉正又惱又怕,陡然間,孩子煩人的哭聲戛然而止。
“媽媽!我要爸爸!”
“乖,寶寶乖,爸爸……爸爸很快就回來了……”被折騰得精神恍惚的毛巧玉把孩子抱在懷裡,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她摟著孩子搖了幾搖,猛然間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