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玲像個和自己鬥氣的小孩兒,不知疲倦的一直往上爬,時不時的停下來捶捶‘樹幹’。
又再爬了十幾米,我抬頭往上喊:“何秀玲,你,你現在就趴那根石椏上先別動!”
我心裡快嘔死了,我他媽契的都是啥玩意兒?
‘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啊,萬一何秀玲有個閃失,那……那何玲不是也跟著完犢子了?她們倆現在可都在大紅旗袍的身子裡待著呢。
何秀玲騎在一根石頭樹枝上,抱著樹椏垂下腦袋說:“我以前聽人說過,你們城裡人可矯情了,現在看他說的還真沒錯,這才爬了多大會兒啊,你們就累成這熊樣了?”
江小天個憨貨立刻仰起脖子,壓著嗓子附和她:“對,俺也聽大嘎子說過,他跟他遠房表舅去外頭幹了幾天就回來了,說城裡人都可瞎了,那些女的裙子都遮不住腚,屁股和白花花的大腿滿街都是,她們的爺們兒咋受得了?再說了,就算那些男的身體壯,能頂住頭上的綠帽子壓不?要是俺媳婦兒老讓別的男人瞅,俺得嘔死。”
我抬頭和顧麻子相視苦笑,心說那些裙子遮不住腚的娘們兒,是正經人家的媳婦兒嘛,那個大嘎子進城那兩天都瞅見啥了?
再說了,目前我們的狀況和城裡、鄉下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你讓泰森、強森和斯坦森老中青三代猛男做這種動員渾身肌肉的引體向上,他們也得趴窩!
孔來個子矮,但當過兵,體力不比江小天這個二土匪差。
兩人此刻正騎在同一根‘樹枝’上,聽了江小天的半吊子話,孔來立馬抬手朝他後腦勺呼了一巴掌:“你想跟俺混,就得有個男人樣,啥城裡鄉下的,你沒見人麻子都在你上頭啊?就知道咧著個嘴瞎逼逼,小時候跟小嘎子逼逼,長大了跟大嘎子逼逼,老了跟老嘎子逼逼,你要逼逼一輩子還是得窩在窮鄉嘎啦裡頭逼逼!”
上頭的顧麻子一咧嘴,“誒誒誒,孔爺,啥叫‘人麻子都在你上頭’啊?我顧某人堂堂一個搬山御嶺……當然了,還融合了摸金尋龍……當然,還有……誒喲!況爺,我發現我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集各家之長,自成一派了!”
江小天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從一落生就住在樹裡的何秀玲更是鴨子聽打雷。
我聽顧麻子滿嘴跑火車,正想告訴他‘你現在屬於盜魂一脈,是個釘夫’的時候,仰面往上看的孔來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吼道:“報數!一!”
“這個俺知道,俺爹當過民兵團的團長,他不讓俺說他是副團長,還是後備地……額……二!”江小天抬頭往上看。
“三。”我下意識的低聲接了一句,抬頭往上看。
“四。”顧麻子應了一聲,也抬頭往上看。
“哈,五,我會數數。”何秀玲被逗笑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個如老鴰般難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六!”
何秀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伸長脖子向上看去。
當我看清狀況後,把自己的思維運轉到了極限,把那些個驚恐全省略了,直接朝上扯著嗓子喊:“何玲!鬆手!往下栽!哥接住你!”
一路行來,我們都已經知道孔來曾經當過兵,亂陣之中報數代表著什麼我們都很清楚。
一起進入通天棺的只有何秀玲何玲)、顧麻子、我、孔來和江小天,可當孔來發起報數的時候,上面居然多出了一個人!
我先前不知道孔來和江小天臉色劇變是因為什麼,只是當我抬起頭的那一刻,正看見一個頭扎髮髻、身穿八卦黃袍的乾癟道士蹲在何秀玲上頭的一根石頭枝椏上,一邊喊‘六!’一邊把個麻繩結成的繩圈兒套在了她的腦袋上!
“啊!!”何秀玲一聲驚叫戛然而止,被突然出現的第六個‘人’用麻繩勒住脖子快速的朝上爬去,她兩手不住的扒著脖子裡的繩套,還時不時撓在自己的舌頭上。
我一邊奮力朝上爬,一邊安慰自己:她就是個鬼,不會死第二次了,吊不死的……
“媽了個x!有啥你衝俺來!別弄俺姐!”江小天吼道,“俺稀罕她的腿!”
顧麻子一邊奮力往上爬,一邊大吼:“所有人閉嘴,記住,哈氣兒面朝裡,別讓鬼樹開花!”
他狠往上趕了一陣,抱著‘樹幹’急喘了兩下,扯開了嗓子大聲喊:“巳時已過!午時已至!砍鬼頭的天工爺爺們來了!!!我他媽現在身兼兩職,誰給我加工資?!”
我承認,我業務不熟練。我只記住碰上邪祟就用狐涎攝魂印撞它!或者用自己的血在某樣東西上畫出盜魂血咒,然後用那東西送丫上路……
但是,我他媽是終究是個人,我此時的想法就是何玲還在大紅旗袍的身體裡,大紅旗袍快被突然出現的第六個‘人’……被那個穿著八卦黃袍、正在往上跳的道士給吊死了!
一時間,我再也顧不得石頭樹的枝椏頂端那些‘花苞’距離我是遠是近,只是奮盡全身的力量攀著樹枝、蹬著樹幹往上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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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會不會被勒死啊?”顧麻子粗喘著問。
我根本就抽不出氣兒回答他,只顧往上爬。
“更夫是鬼,不會死!但這位道爺往上爬的時候也他媽是手腳並用。你覺不覺得他和正常人長得不一樣?”顧麻子廢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