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用菜刀鏟著一堆白菜放進鍋裡,笑著說:“你們都老大不小了,咋還跟熊孩子似的,撒個尿還拉夥搭伴兒啊!”
要不是怕沒腦袋的那位爺臺起疑心,我真想拉著他一塊兒去‘撒尿’,眼下只能乾笑著搖搖頭,左手拉著孔來,右手拽著顧麻子往外走。
“兄弟,啥事兒啊?”孔來朝屋裡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
顧麻子哆哆嗦嗦的說:“孔當家的,屋裡那傢伙不是人!他的影子沒有腦袋!”
孔來疑惑的朝房門瞅了一眼,看著我說:“兄弟,他說的是真的?”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這位爺大半夜的來幹啥。”
“還管他幹啥?咱趕緊跑吧!”顧麻子瞅了瞅籬笆牆外頭停著的東風兩噸,“嘶……怎麼多了輛馬車?是屋裡那位爺的?”
“跑?跑你孃的蛋!咱跑了孫老爺子咋辦?”我瞪了他一眼,朝外頭看去,立時間就呆住了。
確實有輛馬車停在東風兩噸前面,可那不是真正的車馬,而是紙紮的假馬假車!
“沒聽說鬼能趕車啊?”顧麻子隔著紗布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敢再提逃跑的事兒。
孔來咬咬牙,“咱找個趁手的傢伙預備著,甭管他是人是鬼,真要敢傷人,咱就把他給弄了!”
顧麻子知道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四下裡張望了一陣,跺著腳道:“真要是那玩意兒,就算菜刀也不頂用啊!”
“走,上那屋找去!”孔來用下巴朝偏房裡點了點,拉著我們倆就走。
“這屋裡怎麼會有副棺材?”見屋裡的木頭架子上擺著副壽材,我不禁嚇了一跳。
“這是孫老爺子給自己準備的,你也猜著他那倆兒子是什麼貨了。”孔來四下張望,“不是說對付妖魔邪祟棺材釘最頂用嘛,都別愣著了,咱趕緊找找。”
“孔當家的,你這是聽誰胡說的啊,棺材釘是管用,可那得是從棺材上啟下來的黃銅釘,這棺材裡都沒……”話說一半,顧麻子突然愣住了。
“嘿呀,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找到再說。麻子,你怎麼了?”孔當家的發現他有點兒異常。
顧麻子明顯打了個激靈,伸手指向棺材,“釘在蓋兒上呢,可這不對頭啊,人還沒死,怎麼就把棺材蓋給蓋上了?”
我剛才沒仔細看,也沒細琢磨,這會兒聽他一說,也覺出有點不對勁了。
棺材又叫老房、壽木,先前的老人年歲大了,會提前讓木工替自己備好百年後的‘宅子’,這在以前的農村甚至城市中並不少見。
但在死人躺進去之前,棺材蓋兒是不能蓋的,必須豎在西牆上,說是能攔著歸西的路,可以延年益壽。
可屋裡的這口柏木棺材,蓋子已經蓋上了,而且還蓋偏了,上頭赫然放著七枚一尺二寸的棺材釘!
孔來顯然也是剛注意到這點,幾步走到棺材前,皺著眉頭喃喃道:“之前棺材蓋是豎在西牆的,這是啥時候讓誰給合上了?棺材蓋一合,這不成靈柩了嘛!”
棺材和靈柩是兩種叫法,沒裝死人的叫棺材,裝了死人的就叫靈柩。
現在棺材蓋子蓋上了,這稱呼也就得跟著改了。
“咋這麼多邪乎事兒呢。”孔來嘟囔了一句,抓起上面的棺材釘遞給我,“兄弟,不管這有用沒用,你都先拿著。老孫人不錯,俺不能讓屯子裡的那些瞎包孩子觸他黴頭,麻子,過來搭把手,咱把蓋子給他豎西牆上去。”他認為棺材蓋之所以蓋上,是屯子裡那些個不務正業的痞子欺負老孫頭。
顧麻子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他之前向我們隱瞞了抓大紅旗袍奶`子的事兒,差點害得我跟孔當家的陷進去,這會兒他正虧著心呢。
他不知道大紅旗袍已經被怪霧擄走的事兒,為了能讓我幫他消除和大紅旗袍之間的恩怨,他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