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的房門居然沒有從裡頭反鎖,‘吧嗒’一聲應手而開。
我把上半身往後仰,輕輕將房門推開了一條縫。
‘唔唔’聲更加清晰,那絕對不像是親嘴兒的聲音,而像是有人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嘴巴。
聽清這不對勁的聲音,我猛然用力把整扇門推開。眼前的一幕令我大感驚恐,差點沒尖叫出聲。
不久前才見過的麻子,此刻正躺在地上,後仰的面孔正好對著房門。他的嘴裡似乎被塞了一個圓環狀的東西,將嘴巴撐的老大無法合攏。
最為恐怖的是,此時他的胸口上,竟赫然站著那個長髮披面、穿著大紅旗袍的女人!
那個女人一直垂著頭在麻子的胸口上晃悠,我依然看不清她長髮遮掩下的臉孔。而仰面朝向我的麻子嘴角已經開始泛白沫了,兩眼之中充滿了驚恐與哀求,他看見我了。
非但如此,他的‘小夥伴’也他媽緩緩把頭抬了起來。
但凡是活人,眼睛都由眼白和瞳仁組成,眼白自然是白的,瞳仁的顏色雖然因人而異,但亞洲人多數是較深的褐色,或者直接形容為‘黑眼睛’。
那個女人長髮中透露出的眼睛卻和這形容詞是兩個概念,因為她慘白中透著青綠的臉上確實擁有一雙真正的黑眼睛,就像是漆黑的兩個深洞。
她他媽要是個瞎子也就算了,關鍵是她眼睛裡有瞳仁,兩粒散發著幽幽寒光的白色瞳仁!
這女的是鬼,是一隻跟何玲不一樣的紅衣厲鬼!
《天工匠譜》上記載了不少的驅鬼門道,可真正遇見這瘮人的場景,我記得的那點東西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我可不敢跟這姐們兒來橫的,所以只能一邊往後退,一邊摸向褲兜,想要拿出手機來報警。
我低頭摸了幾把沒摸著,才記起手機放在屋裡的床頭櫃上。
我想跟麻子說‘你先撐住,我回屋裡打電話搬救兵去’,誰知剛一抬頭,就見那個‘大紅旗袍’已然近在眼前!
我嚇得想要大叫,大紅旗袍卻突然伸出兩隻手一下就扼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力氣大的嚇人,我一百幾十斤的身子竟然被她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我想要一腳把她踢開,但被掐著脖子一點腰勁都使不上。
我抬起雙手去掰她的手臂,但她看似纖細的胳膊卻像是鐵鑄的一般,硬邦邦的根本掰不動,掐她也沒有反應。
我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掐斷了,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舌頭一點一點的伸了出來,眼神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危急關頭,以往發生過的事像是放電影般的在我腦海中閃過,近三十年裡見過的人和事物歷歷在目,喜怒哀樂全然展現心頭。
突然間,我眼前似乎出現了何玲的模樣,心裡不禁打了個激靈。我他媽還沒把這姐們兒送回家呢,大老爺們兒哪能說話不算話?
老子不能死!
千鈞一髮間,我猛然想起那天在小院裡發生過的事,想起了《天工匠譜》上說的九兇六克。急忙兩手攥拳硬是給身子上了把勁,同時狠狠的咬破舌尖,一口鮮血朝著大紅旗袍噴了過去!
猩紅的舌尖血噴在大紅旗袍煞白的臉上,她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臉倒飛了出去。
我脖子猛一鬆快,麵條般的撲在了地上。
舌尖的劇痛激發了骨子裡的狠勁,我右拳猛一砸地板,硬撐著爬了起來,抬眼看時,大紅旗袍卻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