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過繼金家長孫的事情,還未在朝堂上捅破,梁鑰作為這事兒知情人的其中之一,就無意間先撞見了另一件事。
不得不說,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那日在鳳陽宮裡,阿音說金平年或許頭一個就會拉攏傅煊,當時說的人隨意,聽的人似乎也隨意,可終究還是由耳入心,叫梁鑰越來越惦記這事兒,終究還是找了藉口,來了國公府。
“梁大人稍等,大公子在國公爺那裡,小人去傳話。”
梁文生站在傅煊的書房裡,看了一圈:“沒事,我也沒有什麼急事,等著好了。”
“那小人叫人上茶點。”那小廝躬身退了出去。
眼下已經時近黃昏了,通常他這個時候來,傅煊院子裡的下人都預設他是來蹭飯蹭酒的,並未上心,還是像往常一樣將他一人留在了書房。
梁鑰本來就不是什麼規規矩矩的人,坐了一會兒就開始四處轉悠了。其實傅煊的庭院很是雅緻,就如同他的人一般,這些年來也未怎麼大動,所以梁鑰每次瞧見都挺熟悉親切的。
“這傢伙還是那樣念舊。”梁鑰站在窗前,兀自說了一句。
那些年裡,傅煊的事情也是鬧得滿城風雨,訂親,退親,愛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好容易娶進門,又早早的去了,留下一個兒子。
這麼多年了,傅煊都是一人帶著。其實,他後來會娶簡氏,梁鑰還是覺得十分意外的。要知道,那些年傅煊前妻的忌日,他那傷心的樣子恨不得一年勝似一年,一直不能釋懷。
“秦雪音。”梁鑰微微垂眸,轉身間微微揚起的唇角,喃喃喚了一聲,卻不知為何。
梁鑰一襲青衣,在書房裡兀自憶往昔,憶了不知多久傅煊也還沒回來,便索性坐在了案前,準備再給傅煊留下兩張墨寶。
“這是個什麼……”梁鑰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手邊的一封摺子,上面還沒有蓋印,便隨手開啟看了,一眼落在末處,也沒有蓋印,“這傢伙又要搞什麼。”
窗外夕陽西下,快要上燈的時候,傅煊終於是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了負手站在窗前的青衣公子,以及他手上那封御史臺的奏摺。
“文生。”
梁文生的目光從天邊最後一絲殘陽上收了回來,微微側眸道:“傅曉清,你究竟要做什麼。”
“你這是怎麼了,吃了火藥了。”傅煊才從他父親那邊過來,已然是覺得身心疲憊。
“我怎麼了?”梁鑰搖搖頭,“我這兩日一直不大安生,所以來看看你,這一看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說著便將手裡的摺子擱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傅煊上前看了一眼,眉梢微微一挑:“你又看我的東西。”
“沒有蓋印。”
“沒有蓋印也是我的。”
“我就看了,怎麼樣吧,這東西你準備如何,明天一早承奏皇上?”梁鑰回首看他,那雙美目難得的深沉,“金平年果真還是找了你,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還真是厲害,下得了商海,上得了朝堂。你這腦子是不是被門擠過,一而再再而三上他的當。”
“什麼叫果真找了我。”
“阿音說,他多半第一個找你,果真不假。”梁鑰道,“我就怕他又找你,可是又想你也沒有那麼蠢,再聽他一回,現在看來,我真是高估你的智慧了。”
“她還真是什麼都跟你說。”
“……”梁鑰透著有些混沌的光線看著他,他們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外面的小廝都不敢進來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