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疆回京都的官道上,一人一騎行色匆匆,正是之前跟慕遠征一道去奎木關找阿音的千機。
他原本是留在奎木關等慕無塵的訊息的,可是還未等到慕無塵帶著阿音回來,他便先收到了訊息,金平年讓他火速回京。
現在不僅傳殷武軾病危了,連雲安陛下的情況也十分不好,慕夫人和孫炎幾乎是住在宮裡了。
千機看著前面的驛站,漸漸地放慢了速度。其實,要不是四姐還在京都,他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回去的,最近他的情蠱在時不時的發作,他知道阿音那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而這種跟另外一個人心脈相連的感覺,竟然意外的叫他上癮,比殺人還要讓他覺得高興。
千機狐狸似得眸子在陽光下眯了眯:“原來活著是這樣的感覺。”
“許久不見,心情不錯呀。”一襲黑衣忽然出現了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冰冷的聲音分明是男人的,誰能想到這具身體的的確確是女兒身。
千機坐在馬背上,微微垂眸看著站在那裡的阿素,尖細的聲音乍一聽依舊有些刺耳:“你不守著主人,跑這麼遠做什麼。”
“自然是來接你。”
“不勞煩你了,回宮的路我認得。”
“主人說,不必回宮了,跟我走就是了。”阿素依舊蒙著臉,只有一雙清冷的眸子露在外面,像極了絲竹。
千機察覺出一絲不對,微微挑眉:“怎麼,主人急招我回京,不是為了陛下麼。”
“雲安那裡自然有那兩位忙活,用不著你。”阿素說著,徑直轉身道,“有個人主人說交給你,你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我確定,這世上不存在這樣一個人。”千機策馬走在她身後,淡淡道。
聽見阿素冷冷一笑:“人我已經帶來了,你看過了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嘴硬了。”說著微微抬眸,他們前面有一輛漆黑的馬車停在那裡,四周有大約七八個人把守。
千機微微挑眉,走了過去。
“下馬,進去瞧瞧吧。”阿素站在馬車面前,看了看千機。
紫衣公子翻身下馬,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當他挑起簾子,一眼看見躺在那裡的人時,心中一沉:“原來,那日你也在文平城。”
車外的阿素沒有回答,馬車慢慢的動了起來,漸漸地駛離了官道。一行人,在這初春的陽光下安靜而詭異。
金家南下的商船上,阿音這幾日越發的不大舒服了,或許是因為水土不服,她居然暈船了。
“真是奇了,自小船上長大的,居然也會暈船。”金連禮看著阿音抱著一個木桶,頭都快進去了,一手捏著鼻子,有些嫌棄的拉住了她的肩膀,“出來,頭都進去了。”
阿音又吐了一口,才抬起頭,一旁的丫鬟連忙給她漱口擦嘴。
“沒事吧,不如前面靠岸,我給找個大夫瞧瞧吧。”
“不用。”阿音眉頭深蹙,“或許是水流急了,之前在南疆有些水土不服的時候,也暈過,不礙事的。”
聞言,金連禮拿過一旁的銅鏡放在阿音面前:“你瞧瞧,你這臉色是不礙事的麼。”
“……”確實難看,好在最近都不用出門,不用見人。
“別的不說,無塵自從知道你有什麼心疾,那張臉每天都拉得老長。”金連禮擱下手裡的鏡子,就開始絮絮叨叨的,“本來事兒就多,這下好了,我如今看他那樣子,越來越像慕遠征了。”
阿音揮了揮手叫侍女退下:“你既然知道時局混亂,就不要出什麼餿主意添亂了。”
“我關心你呢,什麼就添亂了。”
“不必。”阿音說著起身要下逐客令,卻見那侍女剛開了門要出去,便看見門口站著一襲白衣。
阿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李沐側身進來,反手關上了門:“我等了你幾日,你也沒來找我,只能是我來了。”
“哼。”金連禮哼哼了一聲,看著李沐,“有什麼事兒麼,你沒瞧見她不舒服麼。”
“你出去吧。”阿音冷不丁道,“我吐完胃裡難受,你去給準備一些酸甜可口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