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運河北上的慕氏商船上,一連多日,雷雨交加的,好在他們的行程趕得及。慕二公子怕風雨太大再出了什麼問題,便在上次慕遠征他們落水的地方,就近的港口拋了錨,進港躲避風雨了。
船停穩了,船上的人也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阿音高燒了一夜便轉好了,只是她原本就病著,這一著涼,身體就越發的不好了,整個人病懨懨的,這些日子都臥床休息,偶爾想起來走走,外面不是風就是雨的,還是在屋裡待著。
慕遠征那個柔弱的,卻好像經年不曾病過,這忽然一受涼,居然病的比阿音還要嚴重些。
阿音擔心他,拖著生病的身子,冒雨跑去看了他兩回,都迷迷糊糊的睡著,她也就坐了坐就被慕無塵給趕回去休息了。
眼下,外面又是一陣電閃雷鳴的。阿音擁著薄被,剛喝了藥,就聽見外面的動靜,那雨又急又密,落在水裡跟投胎似的著急。
聽著叫人心煩。
“我們停下幾日了。”
“小姐一日要問好幾次,今天是第八日了。”絲雀將她的藥碗端到一旁,倒了一杯溫水,剝了一顆糖遞到她嘴裡,“如今小姐也總是恍惚,二公子急的都上火了。”
“他著急上火可不是為了我。”阿音含著糖,喝了一口溫水,一下甜到了喉嚨裡,嘟囔道,“他是憂心你家大公子,病情輾轉反覆的,這多大的船隊,整日裡有多少事情要打理,如今都落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了。”想來,這幾日慕無塵是累壞了。
絲雀想了想,點頭道:“也是,奴婢瞧著二公子都忙瘦了。”
“好在,有梁清幫著照顧他,不然無塵就真的分身乏術了。”阿音垂眸說了一句,覺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絲雀見她蹙眉,連忙上前給她輕輕的揉著太陽穴:“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
“這幾日,奴婢瞧著梁大人對我家大公子那上心的樣子,不會是……”絲雀欲言又止。
阿音微微睜開眼睛,聽見她道:“她不會是喜歡我們大公子吧。”
“喜歡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的。”阿音平靜道,“再說了,你家夫人之前不是也想梁清做兒媳的麼。”
“小姐。”絲雀知道之前藥膏的事情有心結,“夫人那個時候看上的可不止梁大人一人,不過是撒網捕魚罷了,不作數的。”
阿音一聽這話,不禁輕笑了一聲:“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願意梁清跟你家大公子?”
“自然是不願意的,大公子心裡……心裡的是小姐呀,再說了……”絲雀認真的想了想,“奴婢一直拿梁大人當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著,實在是難以想象她做少夫人的樣子。”
阿音不禁捉住了絲雀的一隻手,回眸看她:“你這話說的,你不願意就行了?”
“奴婢算什麼呀,自己還顧不過來呢,哪裡有資格操心別人。”絲雀撇撇嘴,“奴婢只是在想,這些日子梁大人一直照顧大公子,大公子會知道她的心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