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中的蠱毒叫做血蠱,是下蠱之人用自己的血養成的。一旦中蠱就會深入骨血,再難拔除。除非找到下蠱之人,用他的血再養一蠱,以毒攻毒,才有希望。
所以先前孫炎的說法是對的,一定要找到這個下蠱的人。
“現在不是一直找不到那個下蠱的人麼。”阿音一翻白眼,不大滿意這個自己拍馬屁換來的答案。
彼時千機笑笑:“自然還有別的法子。”
“什麼?”
千機看著她瞬間發光的眸子,笑道:“用至親之人的血,再養一蠱,恐怕能行。”
“怎麼個至親之法?”
“他的父母,或者兒女。”
“兄弟姐妹不行麼?”阿音有些意外。
千機搖搖頭:“不是不行,而是怕到時候他吃了苦也沒什麼用。”
阿音蹙眉想了一瞬,如此說來,也就只有雲安皇帝可以了,可是那老頭兒也病著呀。
“若是用至親的血養蠱,對他的身體會有什麼影響麼?”
千機知道她在想什麼:“自然有,就陛下那身體,養蠱要一年時間,至少這段日子他是別想上朝了,至於之後麼,養一養也還行。”
“幾成把握?”
千機雲淡風輕道:“等我將這蠱完全掌握了,九成吧。”說著看見阿音眼中的希冀,還是澆了她一盆涼水,“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雲朝玉中蠱太久,就算解了也未必能常壽。”彼時千機提醒道。
阿音卻是搖頭:“一定比現在要好吧,你知道他如今夏暑冬寒都飽受煎熬。”
千機點點頭,不可置否。
阿音默了默,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如今雖然有了其他出路,可是這出路也是艱難的很。畢竟雲安皇帝答不答應是一回事,哪怕是答應了,雲鶴恐怕也藉此機會把持朝政了。
他一旦坐穩了,雲墨畢竟是廢太子,如何能順理成章呢?
此時,阿音坐在西行的馬車上,看著城郊漸漸安靜的風景,不禁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東西。她不禁又想,當年雲墨費盡心思的來找這崑崙令,究竟是要作何用處呢?
難不成,真的是要揮師北上,舉兵謀反麼。
萬里之外,皇城京都。
剛下過一場大雪,聽雪小築裡的雪景正是好看的時候。雲墨一襲白衣,站在廊下,似乎能清晰的看見阿音拿著雪球,追著絲雀他們滿院子瘋跑的畫面。
“殿下。”杜柳給他換了個暖和的手爐,“盯著雪久了,仔細眼睛。”
“不礙事的。”雲墨柔聲道,“快到她的生辰了,禮物送出去了麼。”
“一早送出去了,應該趕得及。”
“那就好。”雲墨的目光落在那小池上,似乎能看見阿音拿著湘妃竹做的魚竿坐在那裡,旁邊還架著火爐烤魚,一邊烤一邊笑。
“哥哥,吃魚吧。”
“哥哥,今天的湯好麼。”
“哥哥你怎麼這樣小氣,又生氣了。”
“我不想抄書了,抄的我都快吐了……”
雲墨想著,想著想著,嘴角的笑意漸漸地淡了。什麼叫做思念成疾,他如今是深有領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