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跟舒曉晚出去遊湖的這一日,雲安皇帝忽然傳召,讓還在養傷的雲墨進宮面聖。
紅牆金瓦的皇城裡,錦衣公子坐著軟轎,一路往皇帝養病的寧沁殿去。
雲墨抬手掀了眼前的薄紗,看了看紅牆外青色的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明媚,真是個適合遊湖垂釣的日子。
“近日父皇身邊,誰在伺候。”雲墨說著放下了薄紗,淡淡的語氣帶著疏離。
引路的小太監垂著腦袋回道:“回殿下,這幾日都是千機大人在。”
雲墨聞言,不禁眯了眯眸子,隔著白紗看著遠處漸近的殿宇:“父皇好些了麼。”
“回殿下,前些日子好多了,還能看摺子,可是聽說殿下遇刺,有些憂心,這幾日睡得不安。”
“是麼。”雲墨緩緩地收回了目光,輕聲道,“那還真是兒臣的不是了。”
小太監聽出他話語裡的譏諷,想要說什麼,可是想了想,還是選擇閉了嘴,專心致志的走在前面。
寧沁殿裡,依舊是那終年的藥草味,雲墨一進門便看見了那扇擱在寢殿裡面的高大屏風,卻是不由得一愣。
原先那扇放在這裡的那扇祥雲白鶴的蘇繡屏風,換成了一扇遼闊幽遠的明月孤江垂釣圖,和著鼻尖的草藥味,叫人品出一些孤獨淒涼的意味。
“這屏風……”雲墨不禁問道。
門口的小太監聞言,連忙回道:“回殿下,陛下前幾日叫人撤了。”
“為何。”
“奴才不知。”
雲墨垂眸看著那江心垂釣的蓑衣老翁,雖然只是小小的側影,他卻彷彿看見了什麼。
“那這扇屏風是哪裡送來的。”
“回殿下,是慕大公子。”那小太監垂首一五一十道,“前幾日,陛下召見了慕大公子。”
“所為何事。”
“似乎是南疆通商的事情,其他奴才不知。”
雲墨聞言,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慕遠征居然將這件事看得這樣緊。
屏風後面,餘忠垂首走了出來,低聲道:“大殿下,陛下宣您進去。”
雲墨微微頷首,跟著餘忠轉進了那扇屏風,迎面而來的瑞腦消香的味道,還是讓他難以適應,眉心不由得輕蹙了起來。
“大殿下安。”千機一襲紫衣站在一旁,看見他進來,俯身行禮。
雲墨眼角瞥見他,沒有答應,只是微微行禮:“父皇金安。”
“免禮吧。”雲安的聲音有意思疲憊,“坐吧,你身子也不好。”
“謝父皇。”雲墨輕輕一撩袍子坐在了一旁的,“不知父皇宣兒臣進宮,所為何事。”
“過些日子就是端午節了。”雲安皇帝似乎也沒有什麼力氣跟他說家常,“明月那個不爭氣的,在東宮思過也不老實,委屈你了。”
雲墨聞言,微微垂著眸子沒有說話,似乎在等他將話說完。
雲安皇帝不禁抬眸看了一眼兒子,有些無奈道:“今年的千秋節,呂氏還在思過,也不宜操辦了,明月就還是讓他呆在東宮定定心吧,如此端午節龍舟賽,你去瞧一瞧吧。”
雲墨袖中的指尖微微一蜷,不過一瞬,還是說道:“父皇,兒臣身體不適,不如還是叫太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