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指望他養老嗎?”
蔡疙瘩滿臉透著舒心的笑容,說:“我現在身體還好著呢,一時半會兒用不著人伺候,他說了,等我動不了就把我接回去,給我養老送終。”
柳葉梅不再說啥,又在院子裡隨意走了走,然後再回到蔡疙瘩跟前,嚴肅地問他:“你別跟我打馬虎眼,老實交代,昨天夜裡,你真的沒出去撒野?”
蔡疙瘩賴著臉說:“柳葉梅,你咋就一直不相信我呢?天一黑我就關了門,半步都沒離開過。”
柳葉梅說:“如果真的闖了禍,你趁早告訴我,我也好幫著你遮掩一下,畢竟你是老蔡家的長輩。可要是跟我都耍滑頭,萬一露了馬腳,被警察弄去了,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蔡疙瘩拍著胸脯說:“老天作證,我蔡疙瘩昨夜裡要是出門做了壞事,就讓我不得好死,死得跟這條狗一樣慘!”
柳葉梅一看他這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就說:“那好,就讓他們查去,查到誰頭上誰活該!”
蔡疙瘩點頭附和道:“查吧……查吧……查出來我去踹他兩腳。”
柳葉梅問:“你憑啥踹人家兩腳啊?”
蔡疙瘩說:“我本來睡得好好的,他就把死狗扔進我院子裡,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這還不說了,萬一再把我弄成了嫌疑犯,那可是八十張嘴都說不清的事兒,不狠狠踹他狗孃養的幾腳,咋解氣呢?”
柳葉梅白他一眼,說:“得了吧你,白白吃了人家的狗肉,還發狠賭氣的,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賣了乖。”
“這叫啥便宜啊?扔在路上都沒人撿,也就是我這樣的下作料不嫌棄,拿來往肚子裡填。”蔡疙瘩竟然用少有的卑微語氣自嘲起來。
“你好好享用你的狗肉吧,我去忙了。”柳葉梅轉身朝外走去。
蔡疙瘩在後頭喊著:“你不吃狗肉了?”
柳葉梅說:“不吃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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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拉倒,俺自己吃。”蔡疙瘩說著,進屋燒火去了。
走在路上,柳葉梅心裡異常糟亂,滿腹疑惑,說不出是個啥滋味。想一想黃仙姑家的一幕,尤其是臨出門時,她扔下的那句讓自己看看那條死狗是不是在蔡疙瘩家的話,真是太詭異了,她大門沒出,二門沒邁的,咋知道那條缺了一條腿的死狗在他那兒呢?
如此說來,她真是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神仙”了?
還有,為啥單單是在蔡疙瘩家呢?
本來之前自己就有所懷疑,甚至已經有所察覺,覺得他們之間,私下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雖然不怎麼明顯,但總讓人覺得有些藕斷絲連的味道在裡面。
從蔡疙瘩滿臉的無辜,以及他所發的賭咒來看,這事的確與他無關,可為啥偏偏完整的一條狗,身子在她家,而一條腿在他家呢?
難道這僅僅是巧合?
會不會另藏玄機?
另有陰謀呢?
柳葉梅亂七八糟想著,意念中突然間竟冒出了一個想法:這事也許是尤一手乾的,這個老東西早就把王仙看成了是骨中釘肉中刺,再加上這一陣子黃仙姑不但不幫著撥雲見日,讓大夥收麥子,還口出狂言,明目張膽跟他較勁,早已經把他氣得牙根癢癢了,並不止一次地暗暗發狠,要給黃仙姑點苦頭嚐嚐。
尤一手在村子裡做了幾十年的土皇帝,他怕誰?
誰又敢不順從著他?
就她一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老妖婆”,惹惱了他照樣禍害她,照樣收拾她,你不是有能耐嘛,有神力嘛,那好,我就先用一條狗腿戲耍你一下,讓你顏面掃地,讓你那神神道道的威風見狗去吧!
至於為啥要把狗身子扔到蔡疙瘩家裡,似乎也是煞費苦心的,因為整個村子裡,被尤一手視為眼中釘的,也就是是他們倆了。雖然蔡疙瘩沒意識到,但這條死無全屍的老狗從天而降扔在家裡,那必定也是一件很晦氣的事情,細細琢磨一番,隱含的意義那可多了去了……
懷揣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柳葉梅直接去了村委會。
到了跟前,才看到院門依然緊鎖著。本想折身回家的,心裡頭卻依然清淨不下來,駐足稍加思忖,便撥通了尤一手的電話。
連續撥打了兩次,電話才接通,尤一手在電話懶洋洋地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