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所長說:“咱們正好是四個人,分成兩幫吧,輪流到壩上去巡視值守,你覺得的咋樣?”
尤一手暗罵道:高明堂你這個王八蛋,為了自己表現,非要扯上別人啊!本來跑到這地方來,就是尋個藉口,圖個清靜,玩一玩,鬧一鬧,你卻當真了,奶奶個逑的!
心裡如此這般想著,但當著老王頭的面,又不好直接說出口,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高所長直截了當地說:“這樣吧,我帶頭班,尤村長帶後班。因為柳葉梅是個女同志,身體又不方便,就跟我一個班吧,我可以開車載著她,一起巡視,老尤你覺得這樣安排合適不?”
尤一手被動地吞了一個活螞蚱,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梗著脖子好大一會兒,才哼唧了一聲,半點都聽不出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高所長就問:“老尤村長,你是不是肚子疼呢?哼唧個啥?”
尤一手說:“沒……沒肚子疼,剛才喝過熱酒後,已經好了。”
高所長接著問:“你覺得我這方案可行不可行呢?”
尤一手說:“那咱們一起去巡邏不行嗎?”
高所長說:“老尤,咱們還是分兩個班吧,輪流著比較好,那樣的話,另外兩個人就可以在老王炕上睡一會兒了,不至於搞得太累,因為明天各自都還有工作要做呢。”說到這兒,高所長又把視線轉向了老王頭,問他,“老王,你覺得我這樣安排行不行?”
“行……行……很好……很好……”老王頭雞啄米似的點頭迎合著。
尤一手一時沒了主意,只得勉強地答應下來,並藉口說:“只是我覺得吧,還要你這個大所長親自巡邏,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呢。”
“沒啥……沒啥……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這是我們警察的義務與責任,應該的……應該的!”高所長假惺惺說著,轉向了柳葉梅,招呼道:“那咱們走吧,值頭班去。”
柳葉梅站起來,望了尤一手一眼,目光很複雜。
尤一手擺擺手,說:“去吧……去吧……一定要多加小心些啦,千萬千萬別出啥事情。”
高所長聽出尤一手話裡有話,卻裝出一副恭敬的神情來,說:“村長你就放心好了,一旦有意外情況出現,我會及時向您彙報的。”
“好,你們趕緊去吧。”尤一手嘴上說著,心裡卻惡狠狠罵了起來:“王大壞”你這個狗孃養的可真有心計,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腸,這下怕是柳葉梅要“遭難”了,他才不管你身上怎麼樣,肯定照耍不誤!
高所長髮動了車,開了燈光,見柳葉梅還站在車下發愣,就喊一聲:“你趕緊上車啊,站在那兒發啥呆呢?”
柳葉梅這才收起傘,彎腰鑽進了車裡。
警車慢悠悠駛出了院子,走過短短的一截水泥路,便拐上了水庫大壩。
壩上的路面不平整,有些小的坑坑窪窪,車走在上面,就有些微微的顛簸晃悠。
誰都不說話,坐在黑漆漆的車裡,車又行駛在黑漆漆的夜裡,眼前只有兩柱燈光伸展在路上……
這樣的環境中,柳葉梅越發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些虛空懵懂。
儘管她一再盯著高所長寬厚的後背,以及他警服肩章上那幾枚閃著微弱亮光的金屬紐扣,想找一絲值得依託的慰藉和溫情,但卻無濟於事,越是往前走,就越覺得後背發冷,內心惶恐。
……
車晃晃悠悠駛到了壩的最西頭,靠近溢洪道的地方停了下來,高所長拉開車門,跳了下去,話也沒說,就走進了夜色了,沒了人影。
柳葉梅突然就想到了被曹木匠兩口子圖財害命了那個無辜的小生命,意念裡覺得肯定正是這個地方,也許那個小孩的冤魂不散,此時此刻正在某個角落裡飄忽不定呢……
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心慌意亂,柳葉梅竟然失聲叫了起來:“高所長……高所長……”
“怎麼了……怎麼了……有啥情況?”高所長回應聲飄飄渺渺,隨之而響起的是一陣急驟的唰唰聲。
柳葉梅惶遽地問:“你在哪兒呀?幹嘛呢?”
高所長應道:“我在察看情況呢,你累了就眯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