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手冷著臉,揚起了巴掌,咬著牙根說:“麻痺滴,我不但罵你,還想揍你呢。”
柳葉梅頭心一橫,仰起頭迎了上去,嘴裡不服氣地嚷嚷著:“你揍……你揍……半天半地的,抽啥風呀你?”
尤一手卻軟了下來,垂下了胳膊,發著恨地指責道:“柳葉梅呀柳葉梅,你咋就那麼不開竅呢?腦子進水了是咋的?”
柳葉梅被罵糊塗了,一時雲裡霧裡,緊皺起眉,問道:“我咋就不開竅了?咋就進水了?”
“這還要問我?你說你要多傻有多傻,讓人當槍使都不知道。看上去龍睛虎眼的怪聰明,可實質上連個傻瓜都不如!”尤一手沒臉沒皮地斥責道。
柳葉梅急紅了臉,喊一聲:“你到底在說啥呢?”
尤一手抬頭朝著四周環視著,見不遠處有人朝這邊鬼鬼祟祟打量著,就氣呼呼地說:“走,跟我去辦公室,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說完倒背起手,朝著前面走去。
柳葉梅稍加思量,只得抬腳跟了上去。
到了村委會,進了尤一手的辦公室,不等尤一手說話,柳葉梅便憋不住了,絳紅著臉,火冒三丈地喝叱道:“你憑啥在大街上罵我呢?沒臉沒皮的,罵孫子一樣!”
尤一手這時候反倒軟了下來,不急著回答她,慢悠悠坐到了辦公桌前,抽出一支菸,點燃了,大口大口吸起來。
“你倒是說話呀!為啥那樣罵我?”
尤一手瞄一眼氣勢洶洶的柳葉梅,吐一口煙霧,說:“你先坐下。”
“我不坐,就站在這兒聽你解釋。”
“你看你這德行吧,潑婦啥樣你啥樣。”
“我是潑婦就好了,早把你那種賴嘴撕碎了!”柳葉梅依然不依不饒。
尤一手看上去沒了丁點兒火氣,說:“你還是去坐下吧,站在那兒還真讓我害怕。”
“還有害怕的事兒?”
“照鏡子看看你的模樣,整個兒一頭母狼。”
柳葉梅忍俊不禁,心裡暗笑了一聲,再也吼不起來了,朝著外面打探一眼,降低音調問尤一手:“就為昨夜裡那事?”
“昨夜裡啥事?”
“不就是不讓你去我家嘛。”
“操!”尤一手罵一聲,流裡流氣地說,“鬼才為那點小事罵你呢。老尤我睡個女人還不簡單,等著盼著的多了去了。”
“美死你吧,你以為你是唐僧啊,爭著搶著的。那你說,到底為啥那樣狠毒地罵我?”
尤一手扔掉手中的菸蒂,雙眼直直地盯著柳葉梅,問道:“都到這份兒了,你還不知道我為啥罵你?”
“你不告訴我,我咋知道。”
尤一手舉起被香菸燻得焦黃的手指,朝著柳葉梅戳點著,說:“你咋就這麼不長腦子呢?竟然幫著黃仙姑搞起了封建迷信,暗地裡也就罷了,竟然還滿大街地遊說宣傳,影響壞透了,你知道不知道?”
柳葉梅這才幡然頓悟,原來竟然是為了這事兒,辯解道:“我還不是為了村裡的老老少少嘛,萬一真的都像曹木匠兩口子那樣,那還了得呀。”
“你就是過於信黃仙姑那一套,說啥你都聽,她那是在搞牛鬼蛇神你知道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也相信她那一套嗎?”
“我那是一時糊塗,身上不舒服,巧合了。可你呢,信得一塌糊塗,半點都不打折扣,簡直都五體投地了,竟然還幫著她做起了宣傳,你知道別人都說你啥了?”
“說我啥了?”
“說你跟她合夥騙人,挖空心思斂財呢。”
“我騙人了?我斂財了?錢財在哪兒呢?”
“你還嘴硬,不是騙人家錢財是啥?只在一片黃紙上劃拉一下,就收二十塊錢,也太黑了吧?”
“可人家黃仙姑收的那只是香火錢,為的是幫著大夥消災,咋就不識好人心呢?不但不感激,反倒誣賴人家,真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