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點就不錯了,也是一塊不小的貼補,這事還真得謝謝你。”
“切,跟我還客氣,咱們倆誰跟誰呀?”村長說著,一雙渾濁的老眼又開始放光了,隨問道,“他今天晚上回來不?”
柳葉梅搖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有時候回來也不回家,直接來村委值班了,我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尤一手望著她,壓低聲音說:“這幾天夜裡,因為那事,總睡不好,要不……要不我去你那兒吧。”
“可別,萬一他突然回家了呢?”
“我又不傻,回來還能賴在那兒呀。”尤一手眼珠子一陣轉動,接著說,“其實吧,我也是想過去陪陪你,擔心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胡扯!這一這陣子好多了,也沒聽見哪一家的女人又遭事,連睡覺都覺得舒坦了,還有啥不安全的?再說了,很多男人都從城裡回來了,哪一個有種的還敢胡作非為啊!”
尤一手搖搖頭,故作神秘地說:“我說了你可別害怕,昨天夜裡頭睡不著,出門逛蕩,走到老油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影,就像前幾次看到的那樣,輕飄飄,游來蕩去的,我壯著膽子喊了一聲,黑影一躥老高,就飛走了,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
“真的?”柳葉梅怯問道。
“騙你幹嘛?都這個時候了,我哪還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尤一手一臉正經地說道。
柳葉梅雖然頭皮發緊,但卻嘴硬說:“沒事,把門關好了,再在枕頭下面掖把菜刀,還有啥好怕的?”
“其實也用不著那麼緊張,說不定啥時我就轉到你家了。”
“可別,好好睡你的覺吧。”柳葉梅說完,抬腳走出了村委辦公室。
走在路上,柳葉梅琢磨著尤一手剛才的話,似信非信,難道那個消失已久的“鬼影”又回來了不成?
可也沒聽說鬧出啥動靜來呀,莫非是有人家吃了虧,一直啞著,怕丟人,有意不對外聲張?
難道……
柳葉梅滿腦子忽忽悠悠想著,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想到蔡疙瘩身上去了,自打奶奶的墳子“被扒”之後,貌似就沒了他的蹤影,就連他那個“瘋侄子”也跟著“蒸發”掉了,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都幹啥去了呢?
……
神使鬼差一般,柳葉梅腳步匆匆地走著,猛然駐足抬頭時,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蔡疙瘩家的大門前。
她站在門前回了回神,梳理了一下意識,突然聽到院子裡有人在說話。
柳葉梅好奇地走過去,透過虛掩著的門縫,往裡瞅著。
她竟然看到蔡疙瘩跟那個“瘋侄子”正在有說有笑地聊著啥,並且從衣著及神情上看,那個“瘋侄子”一改往日的邋遢相,完全是個正常人了。
柳葉梅推門走了進去,說笑聲戛然而止,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齊刷刷扭頭看了過來。
“柳葉梅啊,你咋過來了?”蔡疙瘩問道。
“我來還有啥奇怪的?你是我叔,過來看看你不行嗎?”柳葉梅說著話,腳步已經挪到了院子中央。
“你是不是又有啥事?”
“是啊,是有事要問你。”
“啥事?”
柳葉梅站定了,盯著蔡疙瘩問:“前幾天你去哪兒了?”
蔡疙瘩想都沒想,隨口應道:“手頭緊,去縣城找了份零工,掙幾毛零花錢。”
“誰信呢,一輩子都不見你鋪下身子幹活兒,這老到土埋半截了,才想起出去掙錢了?”
“這不沒法子嘛,沒人孝敬,不自己掙咋活?”
“你還指望別人咋孝敬你?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有個老人樣子嘛。”
“柳葉梅,你以後說話別夾槍弄棒的中不中?我哪兒招惹你了?一見面不是諷,就是刺,咋就那麼不待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