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聲像一把鋒利的刀子,齊刷刷就把兩個人的吵鬧聲斬斷了,各自閉聲斂語,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了。
“你們這兩個王八羔子,吃飽了撐得慌,盡拿老子開涮,老子啥時長乃子?還……還大乃子,看看……看看,有嗎?有嗎?”尤一手邊說邊抬手在自己胸前比劃著。
後面幾個人開懷大笑起來,一時間笑得前仰後合,捶胸頓足。
早已停止了嘔吐的柳葉梅也忍俊不禁,跟著撲哧笑了出來。
笑過一陣子之後,尤一手揮一揮手,吩咐後面的幾個人:“都回去拿傢什去,搭一把手,幫著柳葉梅把那洞口給堵上,把墳子還原了。”
後面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人搭腔。
尤一手轉回身,面對面指著他們,數落道:“看看你們這幾個孬種,白頂了一張男人皮,蔡富貴忙於公事,他老婆一個女人家,家裡逢上這號晦氣事兒,咋好看著不管呢?你們也不拍拍自己的胸膛,問問自己的良心,人家蔡富貴兩口子,特別是柳葉梅,為咱村裡幹了多少好事,那可是數都數不過來。去!趕緊去,弄好了我請你們喝酒!”
“真的?”
“不騙人?騙人是孫子!”
“好!”
“太好啦!”
幾個人爭先恐後朝著村子跑去,有人還一邊跑一邊喊著:“喝酒嘍……喝酒嘍……村長請我們喝酒嘍……”
柳葉梅站起來,感激地望一眼尤一手,問:“你真的要請他們喝酒?”
“是啊,不請咋行?”
“那些人平日裡都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你咋好跟他們一起喝酒?”
“要不然誰肯幫你?這可是晦氣的事兒,很多人都忌諱著呢,總不能敞在那兒不管吧?”
柳葉梅表情複雜地低下頭,喃喃道:“多虧著你來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該咋辦了,你又不是沒看到,蔡富貴一來就哭,簡直就是個軟皮蛋了。”
“他軟不軟無所謂,不是有我呢。再說了,咱倆誰跟誰?老話不是說了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可是……”
“別……住嘴吧你!”柳葉梅大喝一聲打斷了他。
尤一手像是被嚇著了,閉緊了嘴巴,把掛在嘴唇上的半截話又咽了下去,呆滯地望著柳葉梅。
柳葉梅朝著他使使眼色,詭秘地說:“你也不看看這是在那兒,當著祖上的面咋好說那種話呢?”
“你可嚇死我了,用得著那麼神神道道的嗎?你也太迷信了。”尤一手這才恍然大悟,鬆弛下來,直瞪著柳葉梅說道。
“你還說我迷信呢,你上次是咋的了?自己都成鬼了,還有臉說別人呢。”
尤一手苦笑著說:“你就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趕緊想想眼前這事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柳葉梅眼珠一轉,問:“對了,你看清墳子裡面確實沒有被驚動嗎?”
“沒有,應該是沒動。”
“如果沒動的話,就有些不正常了……”柳葉梅緊擰著眉心,自言自語地說。
“咋就不正常了?”
“既然都動手扒開了,卻連動都沒動,就說明不是為了偷寶貝來了,那他們圖的又是啥呢?”
“蔡富貴奶奶就一個普普通通的莊戶娘們兒,既不是金枝玉葉,又沒有啥寶貝陪葬,人家動她幹嘛?”
“這不就是嘛,他們為了啥呢?”
尤一手邊低頭琢磨著,邊絮絮叨叨著:“是啊,空空的一個墳子,除了一把屍骨,又沒啥值錢的玩意兒可盜,人家扒開它幹嘛呢……”
見柳葉梅也在凝眉思索著,便隨意猜測道:“會不會是你們家得罪啥人了?人家有意禍害你們,壞了你們家風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