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仙姑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其實吧,這事沒那麼嚴重,不是有我嗎?用不了費多大的勁,保證就把鬼胎給拿掉了。”
老太太痴痴地望著黃仙姑,問道:“拿掉就沒事了?”
“嗯,拿掉就沒事了,其實那就是一股氣,放出來就跟正常人一個樣了。”黃仙姑說得很輕鬆。
老太太擦身下炕,噗一聲,雙腿跪地,苦苦哀求著:“黃仙姑……黃仙姑……你可一定幫幫我們娘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黃仙姑……求求你……求求你了……”
邊說邊梆梆磕起了響頭。
“老姐姐,你起來,快起來,用得著這樣嗎?咱老姊妹倆誰跟誰呀,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嗎?”
老太太顫顫巍巍站起來,抹著眼淚,可憐巴巴地說:“怎麼就偏偏讓俺遭上這事了呢?還以為媳婦真的是懷上孩子了呢,誰知歡喜了沒幾天,卻弄出了這麼一曲。唉,俺這是哪輩子做下的孽呢?咋就報應到孩子身上去了……”
“老姐姐你可別盡往壞處想,也不見得就是個壞事兒,你兒媳婦肚子裡那是神靈之氣,根本就不是啥妖孽,那龍胎早來佔了窩,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來年準生個龍子出來,有了龍窩的滋養,說不定你家真就能出息個真龍天子!”黃仙姑雲山霧罩地說著。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託你黃仙姑的吉言了。”老太太頓時轉悲為喜,連掛在眼角的淚珠都笑得直哆嗦。
黃仙姑突然把臉一沉,微眯雙眼,裝模作樣掐捏了一陣,然後說:“老姐姐,兒媳婦懷了龍氣這事吧,你可一定不要說出去,一旦走漏了風水,惡神是會找上門來的,會去搶佔那個龍窩,那可就惹麻煩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不會說出去的。”老太太滿臉虔誠地應諾著。
“這可不是小事兒,你一定記好了,連自己家的親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兒子。”
老太太應道:“不說不說,誰也不說,打死俺也不說!”
柳葉梅看著黃仙姑如此這般地把老太太引進了套中,一開始還知道她是在演戲。
可一來二去,連自己也被黃仙姑的三寸不爛之舌給繞進去了,竟然產生了幻覺,似乎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了。
禁不住頭腦發懵,渾身酥麻乏力,心也被揪得一緊一緊,都快堵到嗓子眼裡了。
她們又說了些啥,柳葉梅也沒怎麼聽進耳朵裡面去,只知道老太太苦苦哀求著黃仙姑,要她趕緊想法子把她兒媳婦肚子裡的邪氣給打掉了。
黃仙姑把乾癟的胸脯拍得噗噗響,信誓旦旦地應下來,扯一把正在犯愣怔的柳葉梅,說:“走,咱去找翠翠,給它驅邪去。”
柳葉梅回過神來,哦一聲,也裝模做樣地安慰了一番老太太:“大娘啊,你就放心吧,有黃仙姑在,啥也不用愁愁,一切聽她的就是了。”
老太太點頭應著,轉臉問黃仙姑:“我也跟著去吧,興許能搭把手。”
黃仙姑說:“就這點小屁事,用不著你去,再說了,親人在身邊反倒不好,邪氣會賴著不走。”
老太太信服地點了點頭,說:“那就全靠你們了。”
“沒事……沒事,你就放心好了。”黃仙姑說著便出了門。
走到了院子裡,仍不忘轉回身來叮囑一句,“老姐姐,嘴巴一定要嚴實,漏了風聲可就麻煩了!”
老太太用力點了點頭。
等走出了院子,跨出了門檻,柳葉梅再次回頭瞥了一眼,卻見老太太憂心忡忡地倚在門框上,像一件土灰色的衣服掛在那兒。
柳葉梅心裡被揪得一陣陣生痛,禁不住鼻腔發酸,差點哭出來。
她覺得這老太太也太可憐了,簡直就像一條瀕死的老母狗,奄奄一息地任人擺佈。
她不由得恨起了尤一手這個老流氓來,恨他的貪婪,恨他的霸氣,詛咒他不得好死。
可事到如今又能咋辦呢?
也只得按著黃仙姑這套殺人不見血的鬼把式走下去了。否則,小媳婦許翠翠遭受的痛苦會更大,甚至連小命都難保。
快要到了許翠翠家的時候,柳葉梅對黃仙姑說:“老姑,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帶她去就行了。”
“去哪兒?”黃仙姑竟不知所云地問了一句。
“去醫院啊,這時候還不晚,當天做完興許還能回來。”
黃仙姑輕鬆地笑了笑,說:“哪還用得著費那麼大的勁呢,不就是禍害個小孩嘛,那玩意兒還沒成型,就一汪血水,搗騰出來就得了。”
柳葉梅一怔,直眉瞪眼地說:“老姑,這事兒可不敢馬虎,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那地兒是連著五臟六腑的。再說了,人家以後還要生養呢,萬一弄壞了,可就麻煩了!”
黃仙姑一隻手伸進了衣兜裡,摸摸索索拿出了一個疊得有角有稜的小紙包,對著柳葉梅揚了揚,說:“有這個呢,沒事,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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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