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富貴默默坐在那兒,淚水潸然,大口大口往肚子裡面灌酒。
“別喝了!瞧你那個熊樣子吧,還不如個市井無賴!”水面上又傳出了老龍的聲音。
“我就喝……就喝……就想麻醉了事!”
“你這個孬種!酒是穿腸毒藥,再喝下去,你非死必廢!”
“死了更好,免得整天看些蠅營狗苟、男盜女娼之事,我就喝……就喝……誰也管不著!”說完,蔡富貴又舉起了酒瓶。
“啪!”
一條龍尾伸出來,打了一個水花,隨即把酒瓶捲入其中,搶了過去,說:“那好,我喝給你看,讓你知道酒的淫邪之力有多大!”
不等蔡富貴阻攔,老龍已經盤蜷起身子,龍尾高揚,把酒瓶倒立過來,對準了嘴巴,唰一下,就吸了個乾乾淨淨。
隨即,一個翻轉騰空,呼嘯而起,直奔著草藥地去了。
轟隆隆……
嘩啦啦……
一陣翻天覆地的鬧騰,只見那一畝三分地上塵土飛揚,烏雲翻滾,草葉合著碎石滿天飛。
臥槽,這不是作死嗎?
蔡富貴心裡咯噔一下,飛奔而去。
當他站在草藥地邊時,傻眼了,那片綠油油、嫩生生,生機盎然的龍鬚草早就沒了蹤影,看上去是被翻地三尺了,滿目都是散發著溼氣的頑石。
完了!
希望沒了!
蔡富貴頹然坐在了地上,雙目痴痴,哽咽無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細風吹來,耳邊響起了老龍的聲音,他先是粗聲粗氣哈哈一笑,接著說:“老神不勝酒力,一點小酒就酩酊昏聵了,這才想起了平日裡打點草藥地的辛勞,一時忿然,就做出了傻事,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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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富貴轉動脖子,四下裡尋找,並不見老龍的身影,長噓一口氣,說:“你是在裝醉吧?”
“何必裝醉呢?”
“你是在洩憤,在報復!”
“不,我是在提醒你,在告訴你一個道理。”
“啥道理?”
“人本來就有一日三混沌,不該再去刻意麻醉自己,歸根結底,聰明人不該做糊塗事。”
“意思我懂,可我著急啊!”
“你要改變眼前的一切,首先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只有穩得住,才能打得贏,知道了嗎?”
蔡富貴嘆口氣,說:“女人,都是那個可惡的女人,攪亂了我的心境,也搞亂了我的生活。”
“錯矣,暫且不說女人生你、養你的恩澤,單是前行之路,就需要女人們的輔佐相伴,慢慢來,一切總會開花結果。”
“那好吧。”蔡富貴站了起來,望著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草藥地,抓急地問:“那我的這片草藥呢?就這麼毀了不成?”
“沒事,陽光可以喚醒他們的,一切如故!”
“可……”
“好了……好了……就當這是一場夢,可夢中醒著一個道理,且行且斟酌,回家睡吧……睡吧……”
……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老高,蔡富貴就去了北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