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富貴回家後,臉陰得像個閻王,一句話都不說,一屁股坐到了飯桌前,悶頭吃了起來。
看男人那個熊樣,柳葉梅本想罵他幾句,可心裡虛得要死,只得拿飯把嘴堵了。
吃過飯後,蔡富貴坐在飯桌跟前抽了一支菸,然後站了起來,長噓一口氣,怪里怪氣的嘰咕道:“亂吧……亂吧,越亂越好!”
說完邊轉身出了門。
柳葉梅望著男人的背影,身上一陣陣拔涼,她覺得蔡富貴變了,變得鬼裡鬼氣、喜怒無常,跟之前那個豪爽魯莽的蔡富貴簡直判若兩人。
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除了吃飯時間,幾乎見不著他的人影,名義上是為村子幹事了,可有時候連村長都找不到他。
難道是神經了不成?
特別是臨出門前喊的那句話,雲山霧罩、沒頭沒腦,絞盡腦汁也弄不清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柳葉梅在忐忑慌亂中熬過了整整一個上午。
午飯過後,等兒子去了學校,又上床打起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絮兒推門進了屋,衝著躺在床上犯迷瞪的柳葉梅喊開了:“柳葉梅……柳葉梅……你咋能睡得著呀?”
柳葉梅被嚇了一跳,忿然埋怨道:“你是死人啊,進屋咋就不知道喊一聲呀,浪逼!嚇死我了。”
“你也怕呀?還以為你巴不得有野男人進來幹你呢,也正好幫著你解解嘴饞。”楊絮兒邊撒潑說著,邊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你那張破嘴,就不能積點德啊?八輩子都放不出一個香屁來!”
“你再罵再罵試試!”楊絮兒伸手摸進了柳葉梅的軟處。
“別……別胡來!”柳葉梅推開楊絮兒的髒手,問她,“這幾天你都跑哪兒放騷去了?咋連個人影都不見呢。”
楊絮兒撇一下嘴,尖酸地說:“你還知道惦記我呀?瞧這一陣子把你給忙的吧,跟在警察後面,屁顛屁顛的,咋看也算是個人物了!”
“人物個屁!麻痺滴,還不是被尤一手那個王八蛋給纏上了,原本只是幫他帶了個話,就脫不開身了,要不是水庫上老於出了事兒,怕是還得跟著忙活呢。”柳葉梅搪塞道。
“哦,對了,柳葉梅,你說水庫上那個老於,他咋就自殺了呢?”
柳葉梅一怔,問:“你咋就知道他是自殺?”
“我也只是聽說,剛剛打街上走過,那些老孃們兒在唧唧喳喳嚼蛆,探進去聽了聽,這才知道他是自殺。”
“她們咋知道是自殺?”
“那我就不清楚了。”
“楊絮兒,你覺著他會自殺嗎?”
“誰知道呢,難說,又不瞭解那個人,咋知道他會不會自殺。”
“啥叫不瞭解?人家都跟你摟抱在一塊了,還有模有樣地幹起了那種事兒,這可不是一般的情分呢。”柳葉梅故作輕鬆地打趣道。
“放狗屁!誰跟他幹那事了?還不都是你壞了心腸子,編排那種爛戲,俺還用得著丟那麼大的醜了。浪逼,那可是白花花的太陽底下呀,被人看見還不把人丟死啊!”楊絮兒拉長了臉,罵咧咧地說。
“唉,誰知道他這麼快就死了呢,早知道這樣,說啥也不該折騰人家那一回。”柳葉梅說著,臉上浮出了一絲傷感。
楊絮兒不知道柳葉梅跟老於之間的那段隱情,自然也就感受不到她內心的痛疼,接著大大咧咧地說:“咱跟他又沒啥深交,只要是開閘放了水,澆了地,也就達到目的了,他死不死的與咱有啥關係!”
柳葉梅不再說話,呆呆地倚牆而坐,表面上看似平靜,內心卻翻江倒海一般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