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不出所料,蔡富貴雖然覺著彆扭,但拿了人家的“救濟款”,就不好直接回絕了,只得找藉口說:“陶元寶,跟你說句實話,我覺得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實在不行,我還是想進城打工去。”
陶元寶說:“你這個鳥人,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你也不看看,出去打工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除了賣力氣,還能幹啥?你呢,有才氣,有頭腦,在家門口乾點什麼不成?我又不會虧待了你。”
蔡富貴說:“我哪有啥頭腦呀?還不就是一根筋嘛。”
“瞧瞧……瞧瞧……這會兒知道自己一根筋了是不是?那還不趕緊跟著陶元寶學學呀。得了,你就別再嘴硬了,明天就跟你陶元寶上班去!”柳葉梅吼不住了,瞅了瞅手中的鈔票,語氣完全倒在了陶元寶這邊。
蔡富貴白了她一眼,說:“女人家,你懂個屁啊?”
“你才懂個屁呢!一個大老爺們家,磨磨唧唧,連個娘們都不如!”
“好了……好了……蔡富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女人也是人,她們也想身邊有男人陪著,舒舒坦坦過日子。”陶元寶說完,拔腿就走。
蔡富貴站在原地,沒出門送送,甚至連一句送別的話都沒有,他瞥一眼柳葉梅手中的錢,看上去又沉又重,幾乎都把她的手臂壓斷了。
當然了,更沉重的還有他的心思,他覺得自己無形中落入了陶元寶的圈套,一步步走進了他精心為自己設計的籠子,給錢給我還不算,還有意無意讓自己跟壞人接觸,做下那種極其“不要臉”的壞事,再反過頭來幫著自己擦屁股,難道僅僅為了讓自己去幫他打理生意,發展事業嗎?
不,也許裡面還有更大的陰謀。
可又會是什麼呢?
……
“蔡富貴,發啥呆呀?”柳葉梅喊一聲。
蔡富貴回過神來,說:“柳葉梅,我覺得,你應該把那錢還給人家。”
柳葉梅正色道:“是啊,是得還,但我有個主意。”
“啥主意?”
“從明天開始起,你就去他店裡幹活,用你的工資來還他,權當是預付給咱們工錢了。”柳葉梅說完,閃身進了裡屋。
其實吧,陶元寶執意要蔡富貴去他店裡幹活,目的並不像想象的那麼複雜,無非有三點:
一是瞭解到了他到自己店裡鬧事的過程後,就覺得這小子是個雙重性格,外表看起來忠厚老實,一旦爆發起來就像一隻豹子,這樣的人偽裝得深,有著隱蔽性,適合處理棘手問題;
二是他有學識,雖然文化不高,但好學,有天賦,在管理上能有效彌補自己的弱勢;
第三一點就是看中了蔡富貴跟派出所的關係,雖然一時弄不清他跟高所長以及那個小女警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但看上去的確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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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陶元寶,他走出蔡富貴家的院門後,沒有直接朝前走,而是拐進了範佳愛家。
明明是找範佳愛,他卻站在院子裡喊起了方光榮的名字。
屋裡兩口子正在看電視,突然聽到有人喊,範佳愛豎起了耳朵,稍加分辨,就知道是陶元寶,心頭一揪,趿拉著鞋就跑了出來。
“範佳愛,沒睡吧?”陶元寶問。
“是你呀,陶元寶,這時候來幹嘛呀?”範佳愛壓低聲音問。
“夜裡頭好啊,安安靜靜的,說話方便,你說是不是?”陶元寶油腔滑調地說。
“你可別胡說八道,他在家呢。”
“又想歪了不是?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跟你們說。”
不等範佳愛答應,陶元寶已經抬腳邁進了門檻,與範佳愛擦身而過的時候,還故意在她胸前的柔軟處蹭了蹭。
這一蹭,範佳愛的半截身子就酥軟得不行了。
進屋後,斜倚在炕頭上的方光榮爬了起來,嘴角扯出一點僵硬的笑意,說:“今兒是啥風呀?怎麼就把大能人給刮來了呢?”
“光榮哥,你也跟著嘲弄我呀?我算個狗屁能人啊,不就是做點小本生意嘛,比起你們這些闖蕩江湖的手藝人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