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富貴本來不相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事情,可被柳葉梅這麼一模一樣的一陣子折騰,迷迷瞪瞪地就置身於另一個神秘世界了。
柳葉梅做完這一切,精神頭足了很多,滿臉的苦大仇深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走進屋,邊往鍋底續著柴禾,邊嘰嘰咕咕罵著:“狗雜種!讓你壞了良心,禍害我們家的麥子,你等著吧,小鬼已經去找你算賬,就算是不要了你的小命,那也得讓你扒一層皮,去一塊肉,看你還敢不敢跟老孃過不去!”
等鍋裡的水開了,翻滾起來,柳葉梅把雞毛褪了,收拾拾掇得乾乾淨淨,悶在鍋裡煮了起來。
一袋煙的工夫,噴香的味道便彌散開來,濃濃烈烈溢滿了整間屋子。
可不知道怎麼了,蔡富貴坐在餐桌前,守著滿滿一碗鮮味撲鼻的雞肉時,他卻連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勉強喝了幾口湯,便起身離開了。
柳葉梅問他怎麼了。
蔡富貴說一聲不餓,就走進了東屋。
柳葉梅又嘮嘮叨叨說了些什麼,他一句完整的也沒聽進耳朵裡面去,進屋就躺倒在床上,迷糊了過去。
突然間,那兩個紙鬼人又飄飄忽忽走了進來,一個舉刀,一個持劍,嘴裡面咿咿呀呀,張牙舞爪說著鬼話。
蔡富貴並不害怕,乾脆不理他們。
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忽然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隨之有人喊:“蔡富貴……蔡富貴……富貴你在家嗎?”
“誰呀?”柳葉梅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
“柳葉梅啊,你不會連我都聽不出來吧?”
“你嗓子變得就跟個破鑼似的,誰能聽得出來?“
“這不是昨夜裡睡覺蹬了被窩,受了風寒嘛,嗓子有點啞。”
“活該,凍死你個狗東西!”
“咋了這是?吃了槍藥似的。”
“沒吃槍藥,吃的雞肉。”
“你家殺雞了?”
“是啊。”
“還有嗎?”
“有。”
陶元寶咽一口唾沫,說:“給我來一碗湯,解解饞。”
“滾,你整天價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吃,用得著來我們家喝碗雞湯解解饞了?”柳葉梅嘴上說著,手裡早就摸起了勺子,往碗裡盛起了雞肉。
“這可是家的味道呢!我一輩子都想吃你做的飯。”陶元寶說著,坐在了飯桌邊。
“別耍貧嘴!”柳葉梅把碗端到桌子上,朝著裡屋翻了翻白眼,說,“他在家呢,你就不怕他吃醋。”
陶元寶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倆現在不比從前了,可以說相互默契,情同手足,開個玩笑咋能在乎呢?”
柳葉梅哼了一聲,說:“他可是個小心眼,你別太過分了。”
“就算是我再過分點,他也不會跟我急,你信不信?”陶元寶說著,雙手捧起碗,吸溜喝了一口湯,嘖嘖道,“嗯,真香,真麻痺滴香!”
“吃你的吧,雞肉都堵不住你的賴嘴。”
蔡富貴已經清醒過來,可他沒有下床,他想聽一聽陶元寶那個傢伙會不會把自己到城裡做下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說出去。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算是實實在在落在他的手心裡了。唉,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呢!誰讓自己幹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
見陶元寶把一碗雞湯喝下了肚,柳葉梅就走進了裡屋,衝著黑乎乎的床上喊:“富貴……富貴……陶元寶來了,快起來,起來!”
蔡富貴應一聲,下床了走了出來,裝模作樣擦一把眼睛,說:“一上床就睡過去了,你啥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