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瀚揚搖頭。
“就是有點累。”他笑著小聲說。
他高燒時紅潤的臉色褪去,現在變成蠟黃。
身子坐不住,不由自主地慢慢往下滑。
蘭澤把他扶著靠向自己,拉上了毯子。發現毯子裡也是溼漉漉的。
“你再喝幾口,補補水?”蘭澤把杯子又端起來了。水還沒涼,不會造成刺激。
“行啊。”
衛瀚揚不反對,也不伸手接。就那麼靠坐著。
蘭澤給他灌了大半杯下去,才把人重新放倒,毯子壓緊了,用溫水擦了擦他臉上脖子上的汗。
深紫色的長頭髮混了汗水,渾身上下到處亂沾,相當地沒秩序。
“你能不能把頭髮給剪了?”蘭澤忍不住吐槽衛妖精的頭髮,“要不你就梳起來。整天披頭散髮,不嫌礙事?”
“等你的簪子呢。”
……蘭澤沒話說了。
飛機裡的洗漱包只有簡易梳子,適合短頭髮。蘭澤用自己的手指頭把衛妖精的頭髮耙到了一起,找了根扎電線的綁帶,把那些頭髮綁成了一坨紫茄子。
蘭澤看了看成果,不由自得:“我真有才華。”
他上一次玩長頭髮,還是玩末末剛出生的小腦袋。
衛妖精一直睜著眼睛,看著蘭澤玩自己的頭髮。
“哎,你最好閉眼再睡一覺。”蘭澤勸他,“已經退燒了。你的抵抗力比我兒子強多了。睡幾覺養養精神就全好了。”
“我……”衛瀚揚張了張嘴,發出虛弱的聲音。“不知道昨晚的難受,和現在的舒服都有什麼意義呢?推而廣之,所有的歡愉和痛苦,對人,有什麼意義呢?”
蘭澤真的很想攥緊拳頭照頭砸他一下,給他示範一下,什麼叫做意義。
“吃點東西?”蘭澤琢磨,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啟發他一下。
“不了。我聽你的。”衛瀚揚閉眼了。頭頂著一坨奇形怪狀的茄子頭髮。
蘭澤起身給自己弄了點夜宵,然後端著果汁回到控制檯前。實時氣象圖一直顯示著,動盪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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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已經變了,寒冷的柔和東南風退回了極圈,現在是溫暖的狂暴西北風橫掃一切。
宏觀的小圖上,北方來的雨雲已經遮蓋了南緯60度海域。彈丸之地的風暴島,已經消失不見。
至於本地的大圖上,咆哮的西北風和大雪一起來了。西北風十級,脾氣有點大。
機場機庫的左上角就是懸崖,海浪已經晃盪到了懸崖頂上的氣象取樣點。海拔二十多米。
蘭澤拿起飛行操控面罩,把本地監控切了出來。隨便找了個監控點放大,開啟探照燈,看了一眼外面。
天地一片白茫茫。能見度不超過五厘米。除了大雪片子,基本啥也看不見。按照全景圖,那個監控點應該能看見房子的。
他住在西北航校,也遇見過大風大雪。但沒想到大風大雪組合起來,可以這麼……眼瞎。
按照天氣預報……到了下午,這片海域就該風平浪靜。西北風徹底退去北方,把冬天讓給極地東風。
但在那之前,在機庫里老實窩著吧。
想回學校上課,先得等風雪過去。傳統飛機是不可能在十級狂風中起飛的。空氣是流體,而大地是堅硬的。磁懸浮對飛行器穩定性要求極高,七級風就是正常大氣層操作者的起降極限了。七級風以上的地面起降是甲序列頂尖飛行員才能做到的事情。
蘭澤又看了一眼衛瀚揚。
這貨又睡著了。
說睡就睡,不受失眠影響,可見這次病得不輕。
小姚遮著床簾,也在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