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要我幫忙嗎?”他問兒子。
“爸爸,我會背乘法表。”小麥眼淚汪汪地看著爸爸,“我語文不會。老師說這是偏科。”
熊孩子的意思,爸爸明白。
他是想用偏科的概念代替笨。這樣,他就不會受傷了。
“你不是偏科。”蘭澤仔細觀察小麥的表情,“課文你不是背得很好嗎。”
孩子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裡。他不想讓兒子心灰意冷。那樣太容易自暴自棄了。
他經歷過,他知道。
“嗯。”小麥認真地點點頭。放心地把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
“我說,小麥的話……”張荷終於完全清醒了。
老父親停頓了一下,對外孫的干擾深感不滿,繼續闡述新月號在人類歷史上的重要意義。
“我知道,名垂青史,手握實權。這些我都知道。”張荷打斷了他。“可是我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咱們有空的時候再說這些,行不行?”
“小麥還是別換教育環境了吧?”張荷徑直走向蘭澤,擔憂地望著小麥。
“嗯,我也有點擔心,他換了環境功課會跟不上。”蘭澤說,“現在的老師已經熟悉他的情況了。球隊的幾個教練也挺盡心的。”
“你要知道,上面的教育水平未必不如地面,但特殊孩子的教育,可能是無法顧及的。”
“可以理解。”
“小麥怎麼了?”老丈人終於意識到:外孫子和女兒上不上天,大有關係。
“工作人員可以帶子女去。”張荷解釋說,“如果我接下新月號的話,打算帶孩子上去。但是,顧慮太多了。”
“一家子都去就是了。”老頭點頭,“我聽說,條件是很好的。機會要積極爭取啊!”
“他不能去。”張荷指蘭澤。
“你是捨不得現在的成就和地位?”老人臉上寫著理解二字。“這也是名垂青史的機會,以後不是……”
“不是的……”蘭澤不想談這個話題。抱著小麥轉身就走。
他無處可逃,只能……進廚房。
小姜已經不在這裡了,燙酒的小水壺已經洗淨,放在水池邊控水。
廚房裡空無一人。
“爸爸,”小麥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沒有禮貌。”
“嗯。”蘭澤不否認。
他把小麥放在臺面上坐著,給自己倒了一杯冰豆漿,又給小麥也倒了一杯。
“以後,要想不在別人面前不禮貌,就要很努力才行。”
小麥接過來。端在手裡沉默了一會。
“爸爸,我很努力。”
“嗯,幸好你很努力。”蘭澤低下頭,把自己的腦門頂在小麥的腦門上。“我現在感覺很痛苦。”
“爸爸……”小麥的手輕輕碰到了爸爸的臉。“因為你有突變是嗎?”
媽媽帶孩子們玩飛機,爸爸每次都羨慕得不行,每次都乖乖等他們回家。就連小麥,也知道,爸爸有很多事做不了。
“嗯,小的時候,我長得比別人慢一點。一開始只有一點點,後來,我和別人差了好多。他們什麼都會。我那時候不知道努力,只知道生氣。所以,我經常對別人不禮貌。”
“那樣不好,爸爸。”
“嗯,現在我知道了。”蘭澤挪開腦門,舉起豆漿聞了聞。“我打算喝點這個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