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心裡一緊張:“那……排除可能了嗎?”
老爺子年輕時在“潛龍”部隊服役。那是所謂的【地表全環境作戰支援部隊】。各種殺人手段,他大概都是最專業的。不過因為年月久遠,蘭澤早就忘了這茬了。現在的老爺子,最多是個熱愛戶外活動的童校體育老師——還是退休再就業的那種。
“那不是廢話嘛。監控全都捋了一遍,當地派出所連夜調查,累得夠嗆。不洗清嫌疑,喪事能這麼順利嗎?”
蘭澤不再問了,聽著蘭得一說回爸爸媽媽吵架的事情。
自從不久前,老爺子最後一個結拜兄弟去世了,媽媽和他兩人就經常吵架。為的是遺物。
蘭澤一聽就知道了,一定是因為衛老頭那些東西。
媽媽看見老爺子收羅的那些破爛就生氣。老爺子並不認為那些東西是破爛。但他知道媽媽不高興,也就不常往家裡拿那些東西,平時是堆在車上的。除非他忘了。
他也的確忘過那麼一兩次。比如水杯,用過一段時間,習慣了之後,當成自己本來的東西,帶回家裝點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老爺子這麼些年,不愛添置新東西。媽媽發現了沒見過的水杯,斷定是“撿來的”遺物。
然後,媽媽就把他的水杯扔了。
兩人大吵一架。老爺子去整座公寓樓的垃圾預處理站點,把杯子刨出來了,洗乾淨了繼續用。
他的觀念很奇妙。他心裡覺得:人已經沒了,他見不著了;東西還在,還是個念想。而且還得小心使用,每一樣都很珍貴。用壞一樣少一樣。
問題是衛老頭留下的東西亂七八糟一大堆,裡面什麼寶藏都有。除了都是用過的,也看不出和店裡賣的玩意有什麼特別的不同之處。
倆人天天吵架,誰也說服不了誰。
前幾天,媽媽直接把老爺子車上的小毯子扔掉了。鉸碎了扔到可回收垃圾一起。這下子完全沒辦法撿回來,把老爺子心疼得夠嗆。
兩人照例大吵了一頓。老太太氣呼呼的。
反正老爺子每次把老太太惹生氣了,他再想辦法哄回來。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是這個流程,他早就習慣了。
那天晚上,老太太在家泡著腳,老爺子出門去給她買桃子賠罪。
老太太點名不要別的桃子,專門要吃黃桃。
問題是,黃桃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這個季節本地黃桃剛剛下市,大家都吃膩了。反季節的黃桃還沒有出現。正好是個空白期。
老爺子在大學城的職工宿舍區沒找到新鮮黃桃,就問她罐頭行不行。
老太太乾脆地回絕了。就要新鮮桃子。
於是老爺子去了趟市裡。這期間聯絡不暢是正常的,因為倆人正在鬧彆扭。
等他抱著桃子回來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先到了。
他回到家,技術開鎖人員剛把門開啟。老太太栽倒在地上,洗腳桶翻了,水淌了一地。
老太太的人已經開始變涼。醫護人員衝進來先搶救了一波,再抬人上車繼續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