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蘭草猶豫地提議道,“我可以給你量尺寸嗎?我想為小哥哥量身定製一套衣服,免費的。可以嗎?”
“好啊。”蘭澤笑了。
毫不奇怪。蘭草的提議非常有職業素養。
放眼二十九個兄弟姐妹,蘭澤是最有希望成為她的目標客戶的人。那一身高品質的衣服,簡單不起眼,然而身為服裝設計師,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世故得就像媽媽。
這並不奇怪,大家都是媽媽的孩子,各有各的自私。各有各的世故。
德慎姐姐活得比別人痛苦,並不是因為她不自私不世故。只不過,她更喜歡為了自己的命運而不開心而已。
自己的命運就那麼重要?當然重要了。
不服,不開心,自以為了不起。難道不也是自私嗎?
蘭澤一點也不覺得,蘭草趁機發展業務有什麼不對。
“一會,我們倆人單獨找個房間量尺寸吧?”蘭草徵詢他的意見。
“那樣不好。還是就在這裡吧。”
“啊……”蘭草立刻醒悟了過來,點頭,“也好。”
倆人以前從未打過交道,即使互相感覺親切,本質上依然還是陌生人。雖然是血親兄弟姐妹,依然符合孤男寡女的定義。
反之,正因為是親人,當著大家的面量尺寸,才是坦蕩蕩的正常操作。更容易避嫌。
看在蘭草喊哥哥的份上,蘭澤也得多為她考慮一點。
“既然不用另外找地方,那不如現在就……”蘭草試探著說,“我手包裡就有軟尺呢。你吃好了嗎?”
“嗯,好。貼身量是嗎?”
蘭澤看了看房間裡的其他人,大家都在一邊吃東西,一邊各聊各的。除了德慎姐姐百無禁忌,鬱鬱寡歡,其他哥哥姐姐不喝酒,樂趣也僅限於吃東西,反而情緒更熱烈一些。
唯一正在注意蘭澤的,只有面帶微笑,隱居在座位上的小姜同志。
“是的,你需要把上衣脫掉。”蘭草也看了看一屋子人,補充說,“褲子不用脫。”
蘭澤把領口的扣子解開,反手就把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
“我靠!你們在幹嘛!!”對面的兩個灰頭髮哥哥大驚失色。
德勤姐姐咧了咧嘴,把話憋了回去。
“發生了什麼。”德慎姐姐揉了揉腦門,看向蘭澤,然後酒醒了。
“我們量個尺寸而已。”蘭草解釋說。
“用手環掃一下,尺寸不就有了嘛?”蘭德永說。
“不行的,行規必須用軟尺。掃出來的尺碼不能用的。”蘭草堅持服裝設計師的b格。
這一點蘭澤倒是有所瞭解。最好的衣服都是量身定製的。但他發現過程太麻煩了:主要是他想送老婆新衣服還得押著她去量尺寸,實踐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因此,他還是選擇了成衣。
“我是不是應該站起來?”蘭澤說著站了起來。
“我夠不著你啊。”
蘭草比蘭花身高差不多,但是身材纖細得多。
蘭澤猜,如果蘭花是個裁縫,她一定毫不猶豫蹦起來量尺寸。
“那你踩高點。”
蘭草甩脫了高跟鞋,用手壓住裙子,另一隻手扶著椅子背小心地踩在了椅子上。
蘭澤發現自己錯了。蘭草沒有蘭花高。蘭花從來不委屈自己的腳丫,穿這麼累人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