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心生警惕,以為他又要提起“金童玉女”這個已經發黴腐爛的詞。
誰知道張誠意導演,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卻欲言又止。
“想說啥,說吧。”蘭澤催了一句。
張導沒跟他客氣:“你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呢?在現實中真實的那種。”
張誠意勇敢的問題一問出來,蘭澤覺得整間休息室裡都安靜了。除了紀錄片還在穩定地發出人聲。周圍一圈人似乎把呼吸都屏住了,就等著他回答。
“我們是朋友。當然了,也是多年的同學。”
張導看看圍觀同伴的神色,選擇繼續挺身而出:“傳說中你們是青梅竹馬,是真的嗎?”
“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個時代神州的孩子,都是同齡人集體住校的。所以,青梅竹馬的一撥人,人數可能挺多的。”
“那麼,為什麼沒在一起呢?”
“我都帶著老婆孩子來參加年會了。”蘭澤無奈道,“你問我為什麼沒和另一個女的在一起?”
張大導演嘿嘿一樂,看向周圍:“行了行了,都問完了,散了散了。”
蘭澤既然亂串休息室,就有被問奇怪問題的覺悟。他在大學到處亂串實驗室的年代早就有經驗了。所以他心態平和,誠實而誠懇地回答。
一般人厚著臉皮問完幾個敏感的問題,就能算是朋友了。也沒有人拿同樣的問題問兩次。找茬的除外,不過蘭澤也不在乎有人找茬。
蘭澤在張導的休息室混了一下午,混到帶著小姜和他們研究組在一起吃晚飯。為了對自己不能喝酒表示歉意,蘭澤選擇請客。
他必須得請客。因為小姜的工作就是陪著他。工作狀態,上桌湊人頭活躍一下氣氛還行,也不能讓他喝酒。
蘭澤這個晚上有飯吃,有天聊,自由自在,十分愉快。
張荷晚飯是帶著末末和李仙女一起吃的年糕湯。小末末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年糕,吃得十分歡暢。
他離開發育箱不到一年,一共才活過兩年半。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種好吃的他沒吃過,這一點也不奇怪。
蘭澤自己不愛吃各種澱粉糰子,家裡也就沒有奇奇怪怪的這些東西。除了常見的糧食品種,他也不會做別的吃。
末末跟著媽媽,吃飽了年糕,又吃了冰激凌溜個縫。張荷拎回客房裡的,已經是一團小臉塗成花狗的沉睡末末。
蘭澤牽掛著老婆孩子,吃完飯就先回來了。他坐著正刷論文,抬頭就看見母子倆進門。
“這是吃完東西沒漱嘴?”蘭澤一眼看到了末末極具呼吸主義風格的頹廢花臉。
“那不是廢話嘛。睡著了也沒法給他漱嘴啊。”張荷理直氣壯,順手就把末末扔給他。
蘭澤起身,一邊給小末末洗洗涮涮,一邊和張荷互相彙報了晚上吃的東西。
“服了你,和多不熟的人都能混在一起吃飯。”張荷在洗手池邊扯著兒子的小腳丫,心滿意足。看上去她在幫忙,其實是在玩兒子。
“已經熟了。”蘭澤把末末的小臉擦乾,把腿拽回來,扯掉了褲子和尿不溼,換了一盆水給他洗小屁屁和腳丫。
末末的尿不溼裡大部分時候是乾燥的,他是個相當有自控力的娃娃。但所謂自控力,也只是相對於他的月齡而言。並沒有到擺脫尿不溼的程度。在亂爬亂坐的時候,薄薄的一層尿不溼也可以保持區域性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