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裡種樹的難度就有點大了。畢竟一棵樹的佔地空間,是立體的。不到十米高的樹,根的長度都超過了十米。因為很多地下花園中都有樹木的存在,在人口增多之後,花園的佔地就變成了最昂貴的社會成本。
研究所中最高的植物長在中心庭院之中,接近一層樓高,看著頂天立地,樹冠也很寬大,倒是挺壯觀的。其實這只是棵有年頭的紫藤。還沒有到花期,分支爬得研究所裡到處都是。老藤樹下叢生了成片的百合、萱草和蘭花,外圍萱草不聽季節的話,金色花朵正在盛放,比便利店裡的新鮮黃花菜有精神的多,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掛著白色花苞的百合和萱草擠在一起,花苞形狀幾乎一樣,就像它們是表姐妹。只有短胖的百合葉片和瘦長的萱草葉片,表明了它們不是一家的。蘭花草躲在不見光的樹根周圍,沒有花也沒有花苞,整齊得像一畦韭菜。
圍繞中心庭院的走廊中,每一個面朝庭院的視窗外,都有一棵正在開放的月季、或者芍藥、或者繡球花、或者打著花苞的扭曲梅樹。在紫藤的成片枝條對面,牆壁凹槽之間爬著一大片薔薇,花朵雖小,也正在陸續開放。
研究所裡所有正在開花、打算開花的植物,除了梅樹之外,季候全都不對。
蘭澤看到這一派植物的生理混亂景象,首先可以確定研究所這塊地方已經有年頭了。研究所的大boss肯定是位老年人。怎麼著,也得比自己媽媽的年紀大一些。
但到了老所長辦公室外的小客廳時,他才意識到這位老人有多老。
坐在小客廳裡的是一位真正的老人。
很久以前,蘭澤在老人監獄做過義工,親手給失能老人洗過澡,擦過身。那裡的老人,面板就是像這麼皺;能夠自己走路的老人,也總是顫顫巍巍的。
但是他腦子中,關於老人的印象,已經一再被他爸蘭老爺子洗腦了。九十歲去玩滑翔翼?染了黑頭髮和年輕人差不多?在潛龍大會上帶頭劈磚頭?
蘭澤已經習慣,九十歲的老人依然這麼有活力了。
眼前的這位老人,露在衣物外面的面板都是皺的,皺紋間點綴著零星的細碎斑點。身材高大消瘦,腰桿筆挺,坐在茶桌邊的椅子上。他望向他們的眼神和善,看上去精神很好。
但這是一位一般意義上的老人,雖然健康,卻也老邁。不是蘭老爺子那一款。
“您好,我是蘭澤,初次見面。”
“您好,我叫蘭花,我今年三十二歲,是蘭澤的姐姐。不請自來。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老人看看蘭花,又看看蘭澤,又看了一眼蘭澤懷裡的小末末。
末末立刻抬手,招呼了一聲:“哦!”
“你們,真是鮮嫩的小姐弟啊。我名叫李傑,是個醫生。不過我已經退休好多年了。現在只剩下人類更新研究所的所長這一個工作了。你們倆坐下來陪我聊會天吧。小路你去泡茶。”
小路應了聲,離開了小客廳。
小姜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你呢?進來一起聊聊嗎?”老所長望向他。
“我是咱們委員會的安保,你們聊,我在外面就行了。”
老人點點頭,再次望向蘭澤和蘭花。
“我先出個題。你們兩個小朋友猜猜看,我今年多少歲了?”
又是“鮮嫩的小姐弟”,又是“小朋友”。蘭澤這麼大的人了,如果是被別人這麼稱呼,早就翻臉了。但面前的老所長,看上去已經是這麼幹枯皺巴的一位老人家,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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