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漸漸飛近,變成了一座優雅圓潤的客機。
通體潔白,機身靠近尾部的地方有火焰狀鳥形的商業航空公司徽標。
客機微微側轉身體,彷彿變成一隻靈活的天鵝,輕盈地盤旋下降。
蘭澤一邊舉頭看它,一邊沿著公路繼續往東走。
鎮子東邊的公路段上,這會兒,空無一車。
客機因為要載客,外形設計大部分都是胖嘟嘟的。天上飛的那隻鳥,雖然看上去挺擅長飛的,依然是隻胖鳥。
蘭澤看著那隻胖鳥伸出起落架,驕傲地翅膀一顫,踩在了公路上。然後以遠超陸上車輛的速度,瘋狂地向他衝來。
這還是隻瘋鳥。
蘭澤四下看看。這一片兒,地方很空曠,沒有任何建築物。
公路和這隻胖鳥比起來,就是它腳下的一根細瘦的小樹枝。
目測距離還很遠,但胖鳥速度太快了。一個搞不好,非碾他身上不可。
蘭澤站著不動了。
這個時候,更正確的反應,應該是轉身就跑。他怕褲襠跑開裂,讓姐姐笑話。
大胖鳥轉眼到了跟前,他再不跑真該壓底下了。
飛機一個扭頭,在公路上側轉了過來。但機身並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就這麼側著身子沿著公路又蹭了十幾米,留下了幾道筆直的黑色輪胎印。
蘭澤是一步也沒敢亂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胖飛機在近在咫尺的公路上玩了一把轉身漂移。大冷的天,他後背都出汗了。
胖飛機在公路上靜靜站定,微微昂頭,說不出的驕傲。機身上的火焰鳥形紋身彷彿正在燃燒。
這架客機近看很高。蘭澤站在跟前,只能仰望。
他之前要被飛機碾壓的估計完全是錯誤的。那幾個起落架比他人都高。一對兒遠看迷你的前起落架輪胎,近看比一般的卡車輪胎還大;至於後起落架下的那兩對兒大輪胎,更有前面的至少兩倍粗。
所以,他只可能被一人多高起落架下面的輪胎貼地碾壓,血都濺不到機腹上!
機身上緊挨著機頭駕駛艙的位置,機艙門忽然開了。
張荷現了半身,對下方的蘭澤招了招手。然後機組人員放了舷梯下來。
客機的艙門離地好幾米高,比公路上正常跑的陸上交通工具的門都高多了。
舷梯是伸縮式,底部穩穩地降到了公路的路面之後,階梯板翻成水平角度,然後開始在舷梯中滾動起來。
這是一架自動舷梯。
突然上方機艙裡冒出來一個不和諧的男聲:“哎你不能這麼玩!太危險了!公路上還有人呢……”
這聲音還怪絮叨的。
“幹你的活去。”張荷大姐在上面不滿地說,“壞了我包賠。檢查飛機狀態去!”
“哦……”那人沒聲了。
張荷繃著臉,踏上舷梯,手搭著扶手,被滾動的舷梯傳送了下來。
蘭澤看見她就想笑。
他這一笑,張荷也嘴角上揚。
張荷穿的不是往常穿的制式常服,而是一身聯合體的制式地面工作服,工作服有點鬆垮,穿在她身上倒顯得很帥氣。
她的身形在舷梯的底部小平臺站定了。
舷梯滾動停止,張荷一步跨到地面。
“那小子。”
“姐。”
荷花兒姐姐終於站在蘭澤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