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添置新衣服的時候,基本上,小妹妹喜歡什麼式樣,媽媽就買什麼式樣的,姐妹倆就穿什麼式樣的。充其量,顏色有區別。
即使是顏色,也由不得她這個姐姐選擇。如果媽媽買了兩件一樣的裙子,只有顏色不同,她當然就沒辦法穿妹妹看中的那個顏色了。
妹妹喜歡嘛。
她曾經覺得妹妹相當刻薄,總覺得小妹妹太愛撒嬌,又愛告狀。
直到張荷獨自回國,離家住校之前,她一直穿妹妹選中的衣服式樣。確切地說,是妹妹喜歡的各種碎花各種小裙子。自從開始住校,她就再也沒穿過各種裙子,也再也沒用過所謂女孩子專屬的顏色。
當然啦,現在的她認真想想,她判斷自己倒不是討厭裙子,只是討厭不能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裙子是無辜的。碎花,當然也是無辜的。
當年和家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她總覺得父母親偏心。
偏心是確實存在的,因為她是老二嘛。沒有老大受到的那麼多關注,也沒有老小受到的那麼多疼愛。
也曾經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家五口人同歸於盡算了。
不過,——回到蘭澤提的問題,為什麼她沒有違法犯罪,自毀也毀了一家人呢?
環境。
沒有同歸於盡,不是因為她長大成熟了,只是因為環境不一樣。
不論是離開到了新環境,還是舊環境發生了變化。違法犯罪,要看身在什麼環境。
“在惡法之下,在不正當的治理之下,善良的人也會自然而然地犯罪,同時又覺得自己違犯不限於惡法的任何規則都是完全正當的。”張荷一不小心上升到了理論的高度。“我說的環境就是這個意思。離開那個環境就好了。我大概就是那種一點都不貼心的女兒,生下來算是白養了。反正嘛,現在見到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地覺得不公平。既然大家都不開心,所以,避免尷尬,儘量不見咯。”
“所以,你問,是在什麼力量的保佑下,我不去違法犯罪?我想,大概是,物理力。”
“——距離的阻隔,體力的超越,才幹的積累,偉業的成就。我早就犯不著和弱小的自己計較了。計較那些曾經無能為力的事情。”
蘭澤提問的時候,沒指望得到回答。張荷也沒有給“他”回答,而是給了“她”自己的回答。
夜深人靜的時候,蘭澤心裡發悶,就一遍一遍地看姐姐寫的她小時候的事情。
姐姐還分享圖片給他看,是她小時候的家庭合影。
一家人的合影中,姐姐總是最好認的一個。因為她總是面無表情。
她家那位軟萌可愛的小妹妹,親近地依偎在母親身邊。哥哥的肩上則搭著另一側的父親的手。張荷總是站在正中間,彷彿與周遭的溫馨和睦格格不入。
蘭澤覺得,他反正不會喜歡她妹這種小丫頭。他見得多了。思路沒有他能銜接得上的,都不省心。
他躺在床上該睡了,卻想張荷大學姐想得不行。
從來沒有這麼想念一個人過。身心都焦灼不安。
除了想念姐姐身為女人的部分,大概,還有太多話要說吧。
然而照常通訊不暢。
等姐姐的回覆,總是要靠運氣。
這一次在幾天之內就等到了,還真挺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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