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蘭澤發現,身為突變攜帶者,他沒法痛快活著;非洲就成了一片令人神往的大陸。
小時候,跟老師集體遊學,去非洲玩過。那時候光顧著注意“大陸之弓”飛鐵橋下的風景,哪想得到:人類,才是一片大地上最值得注意的東西。
那時候就應該離校出走,躲到非洲哪個角落再不回來才對。
酒乾菜淨之後,勇哥直接留宿在蘭澤的臥室裡。
學校招待所離宿舍區不近,離大門倒是不遠。
正常城市建築之間,都有地下通道;大學也是城,通道是有的,但是平時不開放。
走出去實在挺冷。
倆人擠在一張床上。阿勇哥喝過黃酒,在他的浴室裡洗過了,還是淌汗,身上有味兒。所以,躺下之後,倆人少許聊了幾句就睡了。睡著就啥也聞不到了。
第二天,阿勇哥離開繼續征戰校際聯賽。但他帶來的熱鬧好像並沒有結束。
首先,宿舍裡莫名其妙多了幾個球迷。
其次,起居室裡,樓道里,實驗室裡,學校討論組裡,蘭澤周圍的人也莫名多了起來。
日子簡直可以稱得上鬧騰,有時候覺得,還不如住在原來的空宿舍裡。
各實驗室裡,找他處理資料和最佳化建模的人。陸續排隊到了十來個。本實驗室裡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也找他要處理過的海鞘資料;本人浪在校外的,居然也遠端找他要。那些資料垃圾他才剛剛開始整理呢。
在鬧騰忙亂中,新學期咔擦一聲,開始了。
冒出來的人更多了。
恪齊哭哭唧唧地找到他,要求輔導《機率論和統計學導論》。蘭澤查了一下助教後臺。恪齊這門課,助教另有其人,人不歸他管。蘭澤輔導他的高等數學就比一般人費勁多了。掰開來揉碎了講,效果也不大,最後只能陪著他一句句背題。恪齊倒一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你是助教,輔導學生是你的工作嘛!
這份費勁的工作,說實在蘭澤不想要。他這陣子挺忙的。抽時間專門輔導別人名下的學生,感覺很奇怪哎;考得過考不過,反正對他收入沒影響。
於是蘭澤直言拒絕了。必須直接,不然那傢伙聽不懂。
開課以後,蘭澤還是繼續帶輔導課。除了包括恪齊在內的高數和另一些學生的機率論之外,還增加了一門《數理方法》。這是生命學院的選修課。
選修課就意味著:第一,課程本身段數比較高;第二,來上課的學生段數比較高。
課程是理學院的老師們集體設計的。設計名單裡,一大半他認識,都是數學系的熟面孔。選課的學生一共才二十多,所以只安排了他一個助教。除了幾個藝高膽大的高年級本科生,大部分是一個樓裡各實驗室的師弟師妹。
這個課他推不掉。比他合適的研究生,應該也有。但是人家資格比較老,而且忙。
好多人忙得晨昏顛倒。大半夜的,實驗室的方向,視窗總是時不時見到有人影晃動,不知道的話,當成鬼影還挺瘮的慌。
出於奇怪的巧合,蘭澤自從認識了張荷艦長,一直充實得不行。每天忙到沒有時間孤單寂寞冷。
雖然絕大多數時候,張荷本人並不在場,忙碌本身也和她毫無關係。她的出現和蘭澤換宿舍,僅僅是恰好處於同一個時間節點上。然後,一大堆事情自己來了而已。
真正忙起來,每天都花大量時間近距離接觸生命學院裡面那些老資格的師兄師姐們,蘭澤才發現,自己的努力程度還遠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