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飛煌道:“因為經過先前的交手,薛衣人一點一滴將自己的氣勢積累到頂峰,他如今好似拉緊了的弓弦,不得不發,若是不發,傷的便是自己,若是發出去,還有一線勝機,這本是極度鋒芒,只是這一切都是白衣人刻意為之的。”
原隨雲大為驚訝:“白衣人為何要這樣做。”
焱飛煌冷冷道:“因為只有最強狀態下的薛衣人,才有讓他造殺的價值,當薛衣人發出最強一劍之後,他也當再無遺憾。”
原隨雲默然,既然白衣人敢讓薛衣人不斷攀升氣勢,用出最強一劍,自然有把握接住這一劍。
薛衣人這一劍必然會用出全部的精氣神,一旦白衣人接住了,他將再無任何手段可以抵禦白衣人,結局自然便是身亡,神劍折芒。
原隨雲道:“你既然肯救我,難道就不能阻止他們這一戰,救下薛衣人?我相信你一定有這能力。”
他真的已經變了,就在這短短時間內,若是過去他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焱飛煌道:“不是我不願意救,而是沒有必要。因為這一戰容不得外人的干預,對薛衣人而言,這一戰,爭的並不是生死勝負,而是要對自己這一生,對那件血衣有個交代。”
原隨雲默然,即便他不能做到如薛衣人這般,卻能體會到對方的這種心情。
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血腥武林中異類的好好先生。
然而若有一天無爭山莊遭到別人挑戰,即便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也不會讓外人來幫他們無爭山莊渡過難關。
無爭山莊的威嚴決不能被人侵犯,薛衣人的尊嚴也不能被人侵犯,那件血衣更不能被侵犯。
他做了薛衣人,一輩子便只能是薛衣人,他可以敗,他可以死,唯獨他不能對自己沒有一個交代,不能愧於自心。
月更明,繁星更多,不知何處吹蘆管,平添一絲悽然,幾許蕭瑟。
這明明是映照薛衣人,但薛衣人此刻連一分悽然都沒有,因為他覺得自己一生中,沒有比此刻更充實,更沒有比此刻更有價值。
如果你已經瞭解了人生,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價值,那你一定會快樂得多,充實很多。
原隨雲忽然間,再也不能看見薛衣人的存在。
而此刻薛衣人的出劍動作,的確不是用任何眼力,甚至是其他的感官所能捕捉。
無論是一個正常人,還是原隨雲這種比平常人看到更多不同東西的瞎子,都無法捕捉到薛衣人出劍的動作,甚至也無法捕捉到他這個人,因為一切不同了。
在這出劍的瞬息之間,薛衣人只覺自己的肉體已經沒有了任何重量,再也感受不到來自大地的束縛,他好像風一樣,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動,沒有半分阻礙,無拘無束。
這一刻的他,行道而不見其行,劍出而不知其所止。
精神的力量在此刻已經超越了肉體,讓他接近了仙神的狀態,這是一種超脫。
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無數水滴,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雨滴,更像是劍,鋒芒暗藏。
劍光流動的過程中,這些水滴朝著劍光撲去,融合一體。
薛衣人這一劍猛烈如山崩海嘯,迅疾若風馳電掣,可是無論這一劍力量有多強,速度有多快,都不能毫無滯礙的穿過那些水滴,渾然不透。
每一粒水滴都含有白衣人的劍氣,鋒芒內斂。
白衣人雖然一動不動,然而這些水滴卻代替他出招了。
千萬雨點,赫然便是千萬招。
每一滴水在空中的軌跡都各自不同,可是最終的目標都是薛衣人的劍,都是那個敵人。
薛衣人再次感受到了肉體的重量,也感受到了劍上面的阻力,阻滯驟現。
然而但他不甘心。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