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雲如此表態,焱飛煌心裡笑了起來:薛家的武功也算正宗,薛斌那小子就算只學了一成的家學,也絕不是她父親這普通的私塾先生能夠打痛的。
兩人就這樣一邊聊著天,一邊朝薛家莊走去。
石秀雲說的都是一些家長裡短、村裡的趣聞,不過焱飛煌也沒覺得枯燥。
最平凡的生活,往往也最深刻,有趣味。
其實若不是自身的特殊性,僅僅只是一個普通江湖中人,即便是絕世高手,似這等歸隱山村,耕讀終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倒也是極快活的事。
然而既然上天賜予他這身不凡,那就不容平凡,況且他也決不會甘於平凡。
薛衣人第一眼看到焱飛煌,就被少年的眼神吸引。
這是一對奇異的眼睛,像妖魔的手,有無盡的魔力,又像深不可測的大海,能夠容納一切,同時又吞噬一切。
在薛衣人看來,無論誰有了這樣一對眼睛,都不會是簡單的人。
薛衣人溫言道:“久聞雅公子是當今的大名士,這麼多年,卻沒有機會一見,實在有些遺憾。”
焱飛煌見薛衣人面容清癯,布鞋白襪,穿著件藍布長衫,風采也沒有什麼特異之處,連眼神也變得十分溫潤。
他自不會小瞧薛衣人,反倒看出這些年來,薛衣人已然返璞歸真,比傳聞中更為深不可測。
當然這深不可測是對旁人而言,對焱飛煌來說,當今之世能夠在境界上和他比較一下的,即便受到壓制,或許也只有白衣人一個人而已。
從這一點看,薛衣人比起白衣人,終歸還是差了一些。
既然薛衣人比白衣人都要差一點,那比起焱飛煌來,自然更是不足。
不過,這些只有焱飛煌自己心裡清楚。
以他如今的眼力,要看透一個僅僅武修之人的虛實,實在很容易。
薛家莊的威名,是用血換來的。
薛衣人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說差不多沒有。
如此的他仇人那就更少了,因為幾乎沒有人敢和他為敵。
一個人若是沒有朋友,就連仇敵都沒有,自然是很寂寞的,但也清淨很多。
除了薛家的兒女親家施家之外,薛家莊很久都沒有外人來訪了。
所以焱飛煌今日帶著石秀雲前來拜訪,很是令薛家的僕人好奇的。
況且焱飛煌風度翩翩,氣度佳然,和他比起來,薛斌活活就是個草包。
同時,石秀雲也比山莊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麗,甚至比嫁出去的薛家大小姐,薛紅紅還要漂亮。
石秀雲的父親雖然在山莊教了很多年書,但身為女子的她本就極少拋頭露面,因此認得她的不多,而薛斌今日也不在。
焱飛煌一副氣定神閒,十分隨意的樣子,其實令薛衣人頗為吃驚的。
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表現出如此風度。
儘管他這些年和氣許多,殺氣收斂,但是‘薛衣人’三個字,足以讓任何一個武林中,在他面前都難以保持平靜的心情。
他久不出江湖,但江湖上大小事依舊有所耳聞。
依照傳聞,即使隱然間有領袖群倫態勢,金壇千柳莊的“蝙蝠公子”,怕是都沒有焱飛煌這樣的風采。
焱飛煌道:“薛莊主是第一次見我,不過我卻不是第一次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