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但身在紅塵,更是心在紅塵,他們與焱飛煌不同,他的未來早已註定,終究難逃一死,而焱飛煌卻有機會跳出這輪迴宿命,證得那永生不滅。
左明珠美眸流轉:“我們現在是去山上那座寺廟麼?”
焱飛煌微笑道:“無花的齋菜固然精絕,不過這興國寺的齋菜也是不差,況且其現任法明主持是我舊友,既然來了齊魯一趟,自然要去拜訪一二。”
兩人繼續往上而去,穿過“雲徑禪關”坊,迎面就是興國禪寺的山門。
山門朝西,門樓上黑色大理石上雕刻著“興國禪寺”四個蒼勁端莊的金色大字。
大門兩側石刻有一副對聯:“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
知客僧見到焱飛煌,含笑道:“數年不見,焱公子仍舊如此仙風飄逸。”
焱飛煌道:“覺清,即便你拍我馬屁,也不見得能多得香油錢。”
覺清笑了:“焱公子於快意堂贏了百萬銀錢,卻是如此一毛不拔。”
佛門廣大,開四方之門,訊息自然不會閉塞。
焱飛煌笑了:“我紅塵逍遙,百萬銀錢瞬息而盡,那有如此閒錢。”
倏然,裡面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你這紅塵俗子,之前來白吃白喝這麼多次,讓你付點香油錢,都捨不得。”
焱飛煌神情一正:“倒也有理,捨得捨得,有舍有得……好,我就添上百萬香油,才求佛祖賜我萬得。”
說話間,焱飛煌就帶著左明珠跨入山門。
進門兩側,鐘鼓二樓矗立。迎門天王殿,彌勒佛笑迎天下客。二進院落,大雄寶殿在寺內東側,坐東朝西,雄偉壯觀。殿內正中蓮花寶座上,供奉著佛祖釋迦牟尼塑像,兩側菩薩、羅漢侍立,南北側分別塑普賢、文殊菩薩和阿難、迦葉等十大弟子。釋迦牟尼塑像背後,南無觀世音菩薩塑像面東站立,左右侍童子。
而一個老僧正在觀音金身下,擦拭灰塵。這人便是興國禪寺的主持,法明禪師。
其人不入武林,禪法高深,昔年出身大相國寺,後來到興國寺做了主持。
此刻他看著焱飛煌,神情端正:“佛祖面前不可誑語。”
焱飛煌一笑,隨身拿出一疊銀票,交給隨行的覺清,覺清接過一看,頓時呆愣,只見銀票厚厚一疊,足過百萬。
“焱叔叔,你……你真的全部添香油了?”左明珠但覺不可思議,即便是擲杯山莊,也不能用如此巨資來添香油。
焱飛煌依舊淡淡笑著:“佛前不打誑語,自然言出必行。”
法明禪師仔細翻閱手中的銀票,神情幾度變化,最終合十一拜:“謝過施主慷慨佈施。”
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了。
左明珠看看焱飛煌,又看看法明禪師,只覺這兩人實在異類的可以,一個信手送出百萬,一個信手接受百萬,這是這般輕描淡寫。
左明珠久久才平復情緒,目光立足只見到那觀音面東的牆壁上,大筆提著一首五言律詩:
“天南朝宗寺,松揚徑還幽。
月湖邀落日,孤蜂伴清流。
雲扣山僧室,苔布石佛頭。
楊枝甘露水,一滴迭萬愁。”
焱飛煌見左明珠視線所向,便指著這首詩道:“小明珠,你覺得這詩怎樣?”
左明珠道:“脫俗絕塵,清幽邈遠,卻又融情融景,恰到好處。”
言語間視線留在“月湖邀落日”這句上,月湖邀來落日,日字融合月字便成了明,所指正是大明湖。
法明禪師道:“可知這首詩是誰寫的?”
左明珠好奇問道:“誰?”
法明道:“就是你身旁邊這紅塵俗子所寫。”
焱飛煌笑了:“你還算老實,我這一首詩,要是寫在別處,白吃白喝千百年,也無人指責我,偏你還惦記我的香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