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無敵國侵犯,又無拓僵之意,哪位君王又願意妄起刀兵呢?
此時古三漸急見,正是將焦頭爛額的畢林世子從無限陰暗想法當中救了回來!
畢林世子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禮儀,一拍桌子,不顧一眾內閣大臣的眼神,欣喜若狂,“古兄定然是有了!速召速召!”
這個有了,包含很多意思。有了辦法,有了門道,有了——虛境!
古三漸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旦尋他,便是天大的事。而此時天大的事對於畢林世子而言可不就是隻有一件?
一眾內閣大臣包括武將也是滿懷期待,又生怕會迎來失望的結果,所以此時這群老狐狸都默不作聲,彷彿世子的欣喜與他們並無相關。其實他們同樣很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十幾年了,他們每一天都不是不在擔驚受怕當中度過的,眼瞧著各國的賀表都呈遞過來了,那數千份賀表就像一把把刀子似的紮在他們胸膛,讓他們喘不過氣。他們太需要一個好訊息了。
古三漸邁著沉穩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著內閣走去,他平時從未如此沉穩,因為他的性子便是如清風般隨意而來隨意而去。可是他已經預感到了將會有一場空前的災難或者喜事會降臨,所以他的每一步,都是萬千重壓的結果。
就像很平常的一幕,又像不可能存在的一幕,這個叫做古三漸的年輕人站在了內閣門前。
哐啷!一聲巨響!
一柄狂刀攜隱雷之急勢一刀斬向了古三漸!
而天人無爭,不與凡俗角力,自然也就不存在反擊,也不存在防禦。
那一刀停在了古三漸額前三寸,刀氣又進一寸。這一刀停得很穩健,就像預想好的一樣,然而出刀者的眼中卻夾雜了不可置信,疑惑,以及狂喜。
這一刀不是他停的,而是古三漸停的。
畢林世子緩緩起身,輕撫手掌,啪啪拍了兩聲,真是氣度萬千,沉穩如山,與方才的急迫模樣判若兩人,“古兄,這乃是我的授意,煩請莫要介懷。”
這顯然是已經驗出來古三漸已入虛境才會有的反應,倘若那武將發覺古三漸沒有防守之力,強行卸力,便知曉古三漸並無進展了。
古三漸如摘枯葉般將那狂刀捉在手中,隨後卸了那位武將的力,沒有傷其分毫,凝重無比地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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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畢林世子正覺大喜當頭,被古三漸一句大事不妙搞得暈頭轉向,這邊紀行已經扛著燕赤霞的金身走近了一處集市。紀行粗略望了一眼,這集市多是凡人,一個有地仙修為的人都沒有。這就說明這地方定然不會有什麼高手存在。因為高手們除非是閒得悶屁才會來這種凡人扎堆的地兒,就像人不會爬進豬圈和豬一塊兒拱食一樣。只有他這種需要避開眼線的人才會爬進豬圈裝成豬,一塊兒在豬食和豬屎堆裡歡樂地呆上幾天。
但是他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扛著的這一尊金塑實在是太過扎眼了,實在不像是個做正經營生的。紀行畢竟也是從凡人過來的,他知道怎麼裝成凡人,順手在地上扯了根枯草,吐口吐沫黏在燕赤霞腦門上,這便是“插標賣首”了。
人們常常在要賣的物件上插個草標,以示可以出售。紀行給這麼大一尊金塑插個草標,在眾人眼中,這哪裡是要賣金塑,簡直就是明擺著要騙人錢財。因為真的這樣大的金塑,用屁股想也不可能會插個草標就擺出來賣。
所以街上的人們見了紀行,猶如了奸商販子,躲之不及,就怕被紀行這個“騙子奸商”纏上,惹上一身騷。
然而他龍行虎步,氣息奇異,一身的仙人之姿是任憑他如何偽裝,也掩蓋不了的。
可世上的事便是如此,你氣息越是奇異,行事越是古怪,何況還搬了那麼大一尊金塑,落在了凡人眼中,他們不光不會認為你是什麼世外高人,反而會讓那些精明人“一眼看出”你就是個騙子。
紀行就見過很多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大叔,坐在街頭小巷,手裡捧著個菩薩頭塑,看不出來是玉的還是石頭,上邊還沾滿了泥土。這種人不能多瞧,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被其攔住,若是給人手裡東西磕碎了點兒,那可就慘了,少不了訛你一筆。
所以紀行搬著這金塑走在大街上,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躲著他。
紀行計算了一下時間,燕赤霞說只要七天,那麼他只要再等五天,此人就應當是能夠醒來了。他也不著急,著急也沒用。如若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五天而已,一晃就過了。
可是俗話說人黴運當頭,放屁都砸腳後跟。
此地位處古由王朝地界,再有幾個月就到賀歲。屆時萬國來朝,自然會是好不熱鬧。既然來朝,賀禮當然少不了。那些個路近的王朝,已經派人趕赴到了古由王朝臨近打前鋒了。畢竟都是各國來使,沒點兒排場怎麼行。
已到夜裡,古由王朝沒有宵禁的規矩,街上人影重重。此地雖是小地方,但是百姓富足,吃喝玩樂那可真是能和某些王朝的都城比上一比了。
一架鹿車緩緩駛過,那鹿並非凡鹿,而是靈獸。鹿車懸一木牌,上寫“於蘭”二字。很顯然這乃是於蘭王朝的人出來兜風了。
鹿車周圍有三兩護衛。趕車的是個中年長髯大叔,額上纏著一根黑巾,始終閉目養神,然而他一呼一吸之間,彷彿總與周遭環境對應,顯然不是真的睡了。
“藍公子,你的那位朋友看來是不會來了。”長髯大叔半睜開眼,對鹿車裡坐著的那位輕聲提醒道。
藍公子許久沒有回應,一陣微風襲來,鹿車上的鈴鐺“鐺鐺”作響。
“怕是真的不來了。”藍公子沒有一點兒詫異,似乎這樣的結局他已經預料到了。於蘭王朝這些年勤兵重商,國庫裡的錢都砸進培養人才裡去了,哪裡來的餘力來“歲供”呢?況且也沒有任何一個王朝願意永遠跪伏在某個王朝面前。於蘭王朝其實也在秘密培養虛境高手,可是這就是個無底洞,六十年又過去了,他們這次還是沒有擁有虛境高手。
藍公子作為三百年前被於蘭王朝作為“虛境高手”秘密培養的物件,這次來古由王朝,其實是來“賴賬”的。
到了古由王朝之後,他託人聯絡到了他曾經的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曾經受他恩惠,極擅口舌之能,又精曉算籌數術。藍公子打算將他“吃飯”的傢伙事——念節,贈與此人。如若此人願意委身於古由王朝,為古由王朝籌算國運六十年,足以抵得上一次歲供了。
無相界居於天界與魔界之中,神魔一念之間,對於那些道天都是不小的衝擊,更遑論這些小小王朝。所以揣測天機對於無相界的這些小王朝而言尤為重要。倘若能在危機到來之前就預測到的話,那可就真是省了老鼻子勁了。
所以像那種能夠預測吉凶的人,在任何一個王朝都是人才中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