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躺上床咕咚咕咚幾口就幹完了那又辣又燒的酒,隨後便呼呼大睡。睡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他突然跳起來抱住痰盂便是一頓吐。
他眼睛裡全是血絲,自言自語道,“媽呀,反酸!”
酒喝多了要是沒有及時補水,胃裡很容易反酸。而且這個酸保證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紀行吐完,感覺自己連靈魂都和著那酸水吐完了,“唉!再也不喝酒了!”
他之所以喝酒如此沒輕沒重,源於他那莫名其妙的自信。而且潛意識裡,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能造。可是如今這凡人之軀,哪裡能比得上無暇體魄?
他不是不知道哪條路經過的城鎮較多,不過他最終選擇了那險峻的山路,作為赴京之途,也不過是覺得這條路最近而已。他不在乎孤獨,一個人在路上,至少還有一匹馬作為陪伴。另外,那大風雪在他眼裡的威脅也不夠大。即便他從那足以封山的大雪中逃出來極為不易。
他吐完之後,只覺口乾舌燥,便胡亂灌了一氣茶水。
此時敲門聲響起,“客官,要熱水的不?”
紀行胡亂應了幾聲。那夥計便進來幫紀行把痰盂清理了。紀行看到了,便扔了幾粒碎銀子,“收著,沒多少,算個心意。”
夥計兩頰仍然通紅,收錢倒是不含糊,麻利地很。
紀行知道出門在外,與人結個善緣再好不過。隨後他便繼續睡,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以後還是沿著大道,大道好走。”
說來也怪,剛剛想到這他便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到了夜裡。他顫抖著雙腿,從床上爬起來,哪裡有半點六品武夫的氣魄?
要知道在齊國六品的實力已經相當可觀。因為九品高手整個齊國也就那麼幾個,而且基本都在朝堂中。再往下便是八品武夫,這些人才差不多能走到齊國的權力巔峰。即便混得差一點,也能在皇帝身邊做個近侍。
而七品武夫則是齊國的戰力中堅,這些人構成了齊國最堅強的力量,也就是齊國皇帝的龍衛,大約都在七品武夫的境界。而六品武夫則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因為他們既算是真正的高手,卻又很難抵擋住龍衛。不過在江湖當中,這些六品高手幾乎能夠開宗立派。
紀行雖然強悍,卻難敵身體的虛弱。因為內力再高,也不能作為彌補體力消耗的東西。他連續三天沒怎麼休息,疲憊至極。如今一睡便是六個時辰,一整天沒吃東西,他又不是鐵打的,自然一時難以承受。
當他出門下樓,剛走到樓梯口發現只有夥計趴在桌子上休息。
紀行沒有作聲,夥計倒是驚醒,聽到紀行腳步便略帶疲憊地問,“客官要吃的嗎?這個時辰只剩下羊肉乾,還有冷饅頭,得熱一下。”
紀行點點頭,“那就送上來。”
隨後他便回了房。大概過了一刻鐘那夥計便帶著吃食上來,“羊肉乾又硬又韌,剛剛我煮了煮,還是難以下嚥,饅頭重新蒸過,自然也不那麼容易下嘴。這是茶水,客官您多擔待。”
紀行先是灌了一氣茶水,略微回了點神,“你一直在等我?”
夥計笑道,“客官出手闊綽,伸手便是三兩銀,掌櫃的特叫我多看著點。”
紀行道,“你先回去歇著吧,我不嫌嘴。”
夥計也不彆扭,“明兒一大早我來收拾?”
紀行點頭,“行。”
等夥計走了,紀行便吃開了。羊肉乾分量很足,好在他牙口不錯,吃著還不算太費力。至於饅頭,的確是蒸過第二次的就不好吃了。紀行硬逼著自己吃了兩個便喝起了茶水。
等羊肉乾吃完了,他打了個響亮的嗝,這才踏實下來。
此時房頂上叮叮噹噹響了一陣,隨後一股灰落下來。紀行伸手扇了扇,眯著眼抬頭看,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他走到窗邊,幾個模糊影子在遠處房頂咻咻閃過,“有人跳房子?”
正當他準備看一出好戲的時候,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他背心裡冒出來!
他緩緩轉頭,一個身著夜行衣的人正將劍指著自己背後!
紀行只覺得五雷轟頂!什麼人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如此欺近自己!他如今好歹也有了六品的境界,怎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然而正在他愣神的一瞬間,一個冰冷地像生鐵一般的聲音響起,“關上窗!”
隨後那把劍便湊到了紀行脖子上。紀行脖子上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勉強笑道,“好漢饒命!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少廢話!”
紀行只得去關上窗戶。
那人依舊冷硬地道,“叫什麼名字?”
紀行道,“高何以。”
那人道,“我若是死在這裡,你哪怕與我毫無瓜葛,也一定會死!所以不要妄想叫人來!”
紀行笑道,“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