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姬溪前去拜訪蔡邕,這可是個定時炸彈,不搞定這老頭,姬溪可不能放心的去長安。臨去時,呂春要求同往,姬溪沒有同意,直言呂春與蔡邕又師生之情,很多話不能,也不能聽。呂春聞言後,啞然失笑,便不再執意。
帶著上百護衛,走到去年來過的那條巷,看著那頗有古韻的前門,姬溪對張統:“我知道你們不會讓我自己進去,但是,你們也不能全進去,帶十個人啊,切記,進去後,不許擅動,不許擅言,更不許損壞一草一木,要有禮有節,知道嗎?”
張統允諾,便想上前敲門,被姬溪攔下,親自上前敲門。
門人問名,姬溪高叫曰:“姬溪來訪。”
不片刻,門開,兩少女一左一右,並肩而出。
此二人,一為姬蔓,這丫頭平日裡只要無甚大事,便一直呆在這裡,這一點姬溪是知道的,是以也不覺奇怪。
而另一少女,姬溪卻沒見過。只見其約莫十六七歲,眉目清秀,不甚美而自有一股幽蘭般的純粹氣質,身材較弱而自有風骨,一個丫頭,卻有風雅,一見,便知其不同凡響。
此女見了姬溪,不卑不亢,舉止有禮,欠身而道:“妹蔡琰,兄長光臨寒舍,妹未曾遠迎,尚請恕罪。”
姬溪瞭然,原來此女,便是蔡文姬。名揚千古的四大才女之一,首創自傳體長篇敘事詩,其《悲憤詩》二篇及《胡笳十八拍》便是在後世,也被廣為傳唱。後人有詩讚曰:文姬才欲壓文君,《悲憤》長篇洵大文。老杜固宗曹七步,辦香可也及釵裙。
由此可見,此女之才,冠絕古今。
思及此處,姬溪不免肅然起敬,可再一想到眼前這人不過十六七歲,便啞然失笑,抱拳:“賢妹此話,折煞愚兄了。今日前來,乃為賠罪,不知令尊可在?”
蔡琰:“家父臥病在床,恐無法相見。”
姬溪:“神醫華佗便在我藍田,愚兄這就去請。”
崔琰:“兄長不必勞煩,家父乃是心病,非藥石可治。”
姬溪一聽,樂了,這丫頭話裡藏針啊,表面上彬彬有禮,話中的意思卻明白的告訴姬溪,蔡邕不願意見他,讓他請回。
不過,姬溪是什麼人,哪能就這樣不戰而退,便順著:“想來老先生的心病由我而起,那麼愚兄更要探望了,不然於心難安,請賢妹成全。”
不料,蔡琰卻:“兄長誤會了,家父之癥結不在兄長。相反,在家父自己。”
這話一,卻把姬溪弄懵了,是以問:“賢妹此話何意?”
蔡琰見姬溪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便道:“兄長與我蔡家又救命之恩,既然想知道,那便進門一敘吧。”
姬溪當然樂意之至,便隨著二女進門,落座看茶,聽崔琰講述箇中玄機。
聽完後的姬溪,啞然失笑,繼而產生了一種極為荒唐的感覺,直到此時此刻,姬溪方才真切的領悟到,這個時代的文人風骨,竟是那麼的愚不可及。
此事的起因還真不在姬溪,姬溪的認賊作父只是一個導火索,蔡邕前番那般冒失的舉動,其癥結竟在於蔡琰。
原來,蔡家與河東衛家乃是世交,便定下了娃娃親,將蔡琰許給了衛家的衛仲道,如今,蔡琰年已十六,到了出嫁之時,本來也無甚所謂,這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尋常事情,無奈何,蔡邕得知那衛仲道深有頑疾,命不久矣,哪裡肯將愛女嫁過去。於是乎,一拖再拖,想著把那病鬼拖死了,那便一了百了,此事雖然有愧於心,但總比讓女兒嫁過去守寡要強得多。
可蔡邕沒想到的是,那衛家好不知趣,竟巴巴的尋到藍田,要求早日完婚。蔡邕既急且怒,可又實在不出拒絕的話,正急切間,偶有門生暗中告訴他姬溪認賊作父一事。
也不知當時的腦袋是怎麼想的,竟想出了隻身觸怒董卓,從而讓衛家不敢攀親的辦法,於是乎,便有了前番的愚蠢之舉。
還別,他這法子還真有用,事出沒幾日,衛家便遣人前來解約,兩家的婚事和交情也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