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任何一種預料,景培震驚地望著季康元,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所以你做這一切,是想怎麼樣?難不成你要我們三個一起和和美美過一輩子,許術一三五陪你,二四六陪我嗎?”
季康元垂著頭沒說話,眼神有些發直。
不然他還能怎麼做呢。二選一他沒可能贏,但還有一線的希望是,從旁觀者的角度和他自己的感受來看,許術對他還有一點點點點的情意,或許許術也難以作出取捨,不然之前就不會動搖。既然他為難,那就幹脆不要做選擇。
景培說什麼一三五、二四六,這是他們被愛的人的底氣,與季康元無關。他只想能在許術疲憊的時候,可以得到留在他身邊陪伴的權利。
如果能重新得到許術的目光,重新被允許靠近,自尊又算什麼。
在上一世醫院手術室門口他朝著醫生彎下的膝蓋,在許術火化後他獨自去梵音寺青磚上一步一拜留下的淚印,一切為人的尊嚴,早就被他踩在腳下成為了向許術懺悔的階梯。
沒人說話,客廳安靜了好久。直到地磚上陽臺防護欄的影子慢慢偏移了一些,景培才出聲打破靜謐又緊繃的空氣。
他嘲諷地笑了聲:“所以你想搞三人行,現在是來給我這個正宮打申請?”
季康元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手背鼓脹出青筋,有些難堪道:“我不會佔用他很多時間,也不會,在你面前晃。只需要他下班之後,一點點時間,去我那裡休息,看看小貓小狗。”
他低頭喃喃地說:“他喜歡的……”
季康元知道自己不夠有分量,於是拉上他覺得比自己有分量得多的蘭蘭和秋田,像贈品的捆綁銷售手段。
小貓小狗,讓許術開心的人果然是他。景培不知道為什麼許術明明又為這個人心動了卻沒跟他真正在一起,甚至看季康元這個樣子,他們像是對彼此都知之甚少,連感情狀態都沒摸清楚。
所以許術到底為什麼喜歡他呢?哪怕曾經被傷害過一次……
被傷害過一次……
季康元怎麼配。
景培眼神冷下來,少頃,朝季康元的方向探了些身子,惡意地,用講秘密的語氣:“誒,你聽沒聽說過,當小三是要下地獄的。”
季康元渾身觸電似的抖了一下。倒不是真的怕下什麼地獄,而是因為同樣的話,曾經也從他嘴裡說出來過,只是那時許術早就已經提過分手,他的底氣遠沒有景培這麼足。
“那就下地獄吧。”季康元說,“反正沒有許術,哪裡都一樣。”
他又不是沒下過地獄。
“話真好聽,不過也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你有多愛他?”
“情願因他死,也甘願為他活。”
景培鄙夷地嗤笑一聲:“情願為他死,那你死了嗎?”
已經真正死過一次的季康元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死成。”
景培臉上戲謔的笑淡了些,安靜了一會兒,用目光在他臉上搜尋破綻:“怎麼沒死成?”
“第一次被家人發現了……就被醫生救回來了。第二次,被護士發現了。”
回應他的是認真到像盤問罪犯的口吻:“怎麼死的?”
季康元並不在意,還像配合驗資一般遞出醜陋的手腕。
他用眼神觀察景培的表情,像在猜測自己是否能合格。
景培沉默良久,審視的目光又落在季康元臉上。最終,他突然別開臉,看著陽臺外:“他是我在這世界上最愛的親人,你想跟我們一起生活在這裡,做夢。”
季康元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