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聽見嗎?聽見了多少?
眾弟子心中惶惶。
“師尊!”阮歲陽終於等到陶霽回來,欣喜起身,收了書大步跑到陶霽跟前,雙手環住陶霽脖頸,一個用力,雙腳懸空半瞬熟練的交纏到陶霽腰上,挑釁回望下眾人,轉頭,甜膩膩的親上陶霽臉頰,“師尊,我們走吧~”
陶霽穩穩摟抱住他,緩步下山,語調溫柔:“剛剛回頭看什麼?”
“呃……看石階上那些人。”
“看他們做什麼?”陶霽疑惑。
“他們,他們說我……”阮歲陽本來也沒有特別生氣,但現在被陶霽這麼一問,頓時就委屈起來,聲音都低了下去。
“說你?說你什麼了?”陶霽聽他聲音不對,神色微變,眸中當即開始回溯先前的場景。
“說,說嗚……”阮歲陽越想越委屈,抱著陶霽開始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師尊,我不是狐貍精,不勾引人,您收我當徒弟不是眼瞎……”
“不是不是,”陶霽頸窩瞬間濕了一片,連連拍著他後背哄,“歲陽是我的寶貝,才不是什麼狐貍精呢,乖,不哭吶,我讓師兄罰他們……”
回溯完成,石階上胡言亂語那幾人身子猛的僵住,緊接著,便見血淋淋的舌頭掉了一地,僅剩那三個只聽不說僥幸沒被拔舌的弟子驚懼不已,扔了手中掃帚,拔腿便逃。
“……師尊,我會努力修煉。”阮歲陽猶自在哭,嗚嗚咽咽,“我配當您徒弟的,您別不要我。”
其實他最氣的是,那些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不配當師尊的徒弟,不配被師尊寵著,師尊收下他是眼神不好,遲早有一天會把他扔出殿門,他怎麼就不配了,師尊怎麼就會不要他了?師尊就是疼他就是寵他,就是會慣著他一輩子嘛!
陶霽抱著他,一路又親又哄,阮歲陽卻一直悶悶的,直到了山下街市裡都還有些鬱郁。陶霽心中無奈,蹙眉掃過四周,一眼望到家賣糖畫的,心中稍作思量,抱著他走過去。
“老闆,要張糖畫。”
“啊?”那老闆模樣憨厚,抬頭看到陶霽懷裡抱著這麼大一個少年先是一驚,繼而鎮定住神色,彎腰去舀糖漿,“好嘞,公子要什麼樣式?”
什麼樣式?
陶霽垂眸,望著懷裡表情鬱郁黏軟如貓的小哭包,嘴角無意識上揚,吐出一字:“貓。”
“貓?貓好啊,等著,馬上就好。”那老闆呵呵笑著,舀好糖漿,在木板上顛著勺子熟練地勾畫,沒一會兒就澆出了只模樣嬌憨的糖貓來。
陶霽遞出銀錢,接過剛做好的糖貓喂到阮歲陽嘴邊,軟聲哄他,“嘗嘗。”
阮歲陽慢吞吞張嘴,探出點點舌尖,試探性的舔一下,繼而就亮了眼睛,猛地咬下一大口,“好甜。”
“喜歡?”陶霽問他。
“嗯。”阮歲陽從陶霽手裡拿過糖貓,歡歡喜喜的啃著。
“喜歡就多買t些。”陶霽溫柔揩去他嘴角沾染到的糖渣,朝老闆吩咐,“不用找了,再多做十個。”
兩人出來是為聽戲,阮歲陽和宗內的弟子都不親近,每日裡大半都是待在歸陽宮所在的峽谷,陶霽怕他無聊,處理完江行川,特意尋了閑帶他出來。
只半道上收到季瀾訊息說沈雲煙的下落查到了。季瀾不喜阮歲陽,陶霽便先讓阮歲陽在原地等他,自己過去看看。哪想才離開這麼一小會兒,他的小徒弟就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閑話,難受這麼久。
宗內,該整頓了。
陶霽看著阮歲陽因為糖畫終於舒張開的眉眼,心下稍安,把阮歲陽輕輕放地上,接過老闆做好的十個糖畫收起,牽著人往城內的戲園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