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付東生奇怪。
“我以為你會責怪於我。”陸雨遲悶悶地說。
瞅了他一眼,付東生懶得搭理,扶著床頭想站起來。
“你要做什麼?”陸雨遲猛地站起來想去扶他。
看著伸過來的手付東生並沒有什麼表情,他回答:“拿書包。”
“躺著吧你,我去給你拿。”
不能說陸雨遲不善良,但他的善良都在無足輕重的小事上,你讓他一百塊捐出來十塊他可以做到,你讓他捐五十他會考慮,讓他拿出來八十他會斷然拒絕。
他的善良建立在不會犧牲自己之上。
躺和趴著都不舒服,付東生只得側臥,他側躺著看書,在書上寫寫劃劃。
坐在一旁的陸雨遲很沉默,很難受。
他不能說嘿,別看書了,和我聊聊天吧。
也不能說,你走吧,遠遠的離開這裡吧。
付東生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卻感到了深深地被冷落與不被期待。
為什麼不被他期待會如此難過呢?
陸雨遲還是忍不住討好付東生,他給他拿了個枕頭墊在後面,又倒水又拿水果。
他做什麼付東生也不拒絕,但也不會感激。
陸雨遲託著腮看他,付東生看書的時候是有神情的,不如往日的寡淡,臉上時而會鎖眉頭,時而又會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過了會似乎覺得側臥不太方便,付東生就把書本放在床頭上,半坐著低頭看。
非常神情專注的模樣。
陸雨遲想原來他不是塊石頭,而是不願意罷了,他不願意給他們一絲一毫的情感。
這種認知讓他痛苦。
如果是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可能不會令人痛苦,可是那一晚他得到過,付東生握著他的手:“我可以配合你。”
付東生曾向他袒露自己的無助,雖然那求救沒有說出口,可一舉一動一詞一言都在哀求。
他曾經倚靠過他。
陸雨遲低下頭捂著臉,糟糕,我到底毀掉了什麼。
我的自私到底毀掉了什麼?
傍晚到了吃飯的時間,陸雨遲說:“你躺著吧我拿飯菜上來。”
他下樓精挑細選了一碗葷素搭配的食物,正準備上樓,就看見付東生扶著欄杆往下來走。
他慢慢的往樓下走,不可謂不痛苦,但是他一聲不吭緩慢堅定地走下來,異常安靜。
走到自己的位置旁邊,他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拿過空碗自己打了飯,完全無視端著飯碗一直注視著他的陸雨遲。
一種羞辱感重重擊打在陸雨遲的臉上,他站在那裡,像是站在動物園,像一隻供人參觀的小醜。
陸雨泉笑了一聲,那笑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看著付東生低著頭認真吃飯的模樣,陸雨遲自嘲的笑笑,“原來還能動啊。”
“那我們做吧。”陸雨遲又說。
夾菜的手頓了一下,付東生又若無其事的夾了一筷子菜,“吃完飯吧。”
沒有感情,沒有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