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苦行
付東生抱著陸雨泉的外套跟著他上樓，在逃離地下室的那一刻暗自長長鬆了口氣。
哭嚎著哀求固然可恥，但手保住了不是嗎？
世上哪有那麼多英雄好漢，芸芸眾生大多屈從趨利避害，付東生不覺得自己可以免俗。
心理建樹做了許多，依舊心有餘悸。
陸雨泉說換個懲罰，把一對金環不容拒絕的塞進付東生血淋淋的掌心內。
金環只有一處切口，精緻又漂亮，上面還鑲著細小的碎鑽，一看就是極其昂貴的首飾。
看著掌心的東西，付東生閃過一絲疑惑。
這樣一個沉甸甸的金飾，必定值不少錢。
陸雨泉饒有興趣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慢條斯理的開口：“是掛飾。”
一直低垂著眼簾的付東生震顫了一下。
“你自己戴上，這件事就算翻篇。”陸雨泉淡淡道：“讓你全身而退，就算不上是教訓了。”
付東生站在一邊，只想拔腿就跑。
恆溫的空調風掃過，身上勾起一片雞皮疙瘩。
顯然選項只有兩個，付東生淺淺的呼吸著，掌心浸出汗水漬的傷口生疼。
“不要有僥幸心理，我耐心有限。”陸雨泉又悠悠補上一句。
人要如何才能坦然無畏的進行自我折磨。
斷食斷水、躺在布滿釘子的床上、行走在火熱的木炭上、忍酷熱嚴寒的苦行僧是為了得到救贖，為信仰屈服。
付東生並不認可這種行為，若是今生仍有希望為何要去寄託來世。
他要自我懲罰，無關信仰，不為來世。
付東生慢慢解開釦子。
少年垂著眼簾，沒有表情的臉上帶著一種獻祭的神聖肅殺感。
陸雨泉想人柱不過如此。
許多人自己採血，細小的針頭都會嚇得驚慌失色幾拿幾放。
其實並不疼，只是心中橫著一個坎，無法鼓足勇氣坦然穿插自己血肉。
從來不曾撫摸的部位，付東生咬牙一把擰住，又痛又怕喉頭一陣輕顫。
金環的一端有著銳利的切口，付東生把切口抵在胸口上，咬著牙猛的一刺，疼痛讓付東生渾身發軟，以為已經貫穿，低頭一看原來只是破了一點皮。
激烈的痛處直竄神經末梢，付東生不懂是真的如此痛還是心理因素作祟。
聖經雅各書：我的弟兄們，你們落在百般試煉中，都要以為大喜樂；因為知道你們的信心經過試驗，就生忍耐。但忍耐也當成功，使你們成全、完備，毫無缺欠。
付東生看自己的血跡沾染在胸口，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手上還是胸上的血。
受了驚的紅纓下陷，更難拉扯起來。
付東生垂眉，又想落淚。
原來我如此脆弱，可以隨時淚如雨下。
我非好漢，也不該如此懦弱。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當第一個金環終於貫穿而過的時候，那本矜貴的部位變得糜爛不堪。
付東生咬著牙，唇齒不受控制的顫抖，指尖顫抖著將金環加緊。
直到金環連線成一個完整的圓，付東生才脫離一般跌坐在床沿，他一手抓著床邊無力呼吸，一手還攥著另外一枚金環，他痛苦的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
捏著手裡的金環付東生覺得滾燙，像是要把自己灼燒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