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要跟我考一個大學。
我可能要食言了,他不會放過我,他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嗯,就算要死,也要在任文高考後再死。
到時候希望他不要傷心,不要哭泣。
他會為我哭嗎?
他會想念我嗎?
我很差勁,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他想我,那就夠了。
我只有他了。
3月20日|星期四|黑
他哥哥當初是被我推出去、被感染者撕咬感染的。
而今天就是他哥哥感染之後,救治失敗死亡的日子。
我好像差點死掉了。
好疼。
但我還能寫日記。
不能說出口的話,就說給日記聽吧。
如果我真的會死。
任文,希望你未來一切都好。
如果能偶爾想起我就更好了。
偶爾就行。
不想我也沒關系。
這是最後一篇日記,後面就都是空白頁了。
江渡合上這手掌大的本子,掌心之下重似萬鈞。
小小的宿舍內大家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屬於錢六的床鋪還空蕩蕩地在那裡,錢六就像這空蕩蕩的床鋪一樣,在角落裡,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在乎。
或許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錢六都拉上遮光簾,躲在被子裡,用小小的手電筒,照亮一小片地方。
將自己白日裡不敢訴於人前的話,說給這個小小的本子聽。
不難想象他是趴在被窩寫的日記,姿勢和空間的限制,讓他的字跡並沒有多美觀。
但沒有人在乎這字跡是美還是醜。
而現在,他人已經感染,已經神志不清。
他的那些深埋已久的秘密,終於用另一種方式說了出來。
“所以,他是誰?”瞿琤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和他們一起看完了這本日記。
關於這個“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就連在這本和自己對話的日記裡,錢六都不敢留下關於“他”的一點痕跡。
“今天被任文打的那個男同學?”江渡猜測,“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曹眾。”烏十一說。
烽火印發言:“所以,錢六出事跟他的體育生身份沒有關系,而是跟害死‘他哥哥’有關系,‘他’長期霸淩錢六,極有可能為了報仇使手段讓錢六也感染,再將一切栽贓給錢六的好朋友任文。”
“那學校為什麼有鬧鬼的傳言呢?”森林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