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情緒波動過大暈過去了,先生您先把人抱出去吧,隔壁休息室有空床,會有護士過去處理傷口。”
陳謹緊了緊手臂的力氣,抱著林延出了病房,錯過林父擦肩而過時,聽見了長長的呼氣聲。
護士給林延處理完傷口後,陳謹就帶著林延回了家。
生前隱形的林父,在林母的身後事上,顯得格外殷勤,一直到林母銷戶前,都在積極配合著喪葬事宜。
陳謹忙前忙後聯絡了火葬場和墓地,他對林延那頭的親戚沒有了解,和林父商量後,決定省去酒席。
林母葬禮辦的很倉促,從確認死亡到火化結束,不過只是隔了一個日夜。
林延是在林母火化那天醒的,即使身子虛的沒有半分血色,也還是強撐著走完了全程。
父子倆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說過話,也沒有為林母的離開掉下半滴淚水。
反倒是陳謹這個外人,真情實感地送了一程,喪事後一應付清了所有費用。
林延自從林母去世後,就把自己徹底鎖了起來,不哭不鬧,沒有脾氣也不作妖。
起初陳謹實在害怕,把公司事務都挪到了線上辦公,遇到必須線下處理的事,也是帶著林延一起出門。
他試著和林延說了很多話,不管什麼話題,林延都沒有半點興趣,從一開始還有回應的“嗯”,到後來徹底沉默的啞巴,陳謹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糟,只能請了個心理醫生到家陪聊。
陳謹每天上班前,都要把人拽起來,看著換好衣服,吃完早餐,等到心理醫生來了,才匆匆出門。
中午再緊趕慢趕回來,盯著林延吃完午餐,睡下午覺,聽完心理醫生彙報後,再回公司上班。
晚上太陽沒落,他就早早回家做飯,按著心理醫生的指導,試著和林延溝通,再在溝通失敗後,照顧著林延洗完澡,上床睡覺。
像這樣毫無起色,甚至讓人越發絕望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半月。
某天陳謹晚上下班回來後,看見鞋櫃旁多出個箱子。
林延穿戴整齊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見他回來後,頭一次主動站起了身。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林延慢步走到他身邊,小心開口道。
陳謹換鞋的動作停滯在一半,屏住呼吸,不著頭腦地看著枯瘦的戀人。
“我要走了,換個環境生活,現在和你告別。”林延一字一句往外蹦,語句僵地看不出邏輯。
林延說罷,左手就拉過了行李箱,對於陳謹愈發難看的臉色,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你去哪兒?”
陳謹一把按住了林延的箱子。
“不知道。”林延緩緩道。
“你有錢嗎?”陳謹語氣低了下去。
“有。”林延自證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銀行卡。
“不是還我的嗎?怎麼自己拿走了?”陳謹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被推諉過的卡。
“不還了。”林延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那你也別走了。”
陳謹蹬掉鞋子,一腳踢開了身旁的行李箱,攔腰把林延橫抱起來,扛著人就往主臥裡走。
林延也被這毫無防備地強搶嚇住了,繃直著四肢,半點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