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木訥地盯著林延的動作,不知是不是才出易感期的緣故,心髒還是疼的發酸。
“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兩天,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晚上回去燒了帶過來。”林延擺弄著水果刀,笨拙削了塊梨遞了過來。
是很新鮮,光靠鼻子都還能聞得出果香。
林延的舉動有些反常了,至少不是他記憶裡的樣子。
陳謹把戒備心拉的很高,盡管沒了力氣,也極力抗拒林延的接觸。
送到嘴邊的梨被收了回去,還沒等陳謹松一口氣,這塊梨就跟著殺害它的“兇手”一起湊到了陳謹嘴邊。
林延半闔著眼睛,叼著梨貼到他面前,尺寸間的距離,陳謹甚至能夠感受到林延的呼吸。
林延削水果的技術一般,這塊梨歪歪扭扭長度也不過關,再加上林延有些緊張,顫抖間連鼻翼都蹭到了一起。
陳謹已經記不得上次兩人接吻是什麼時候了,但像這樣的場景和距離,他卻多少有些記憶。
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陳謹妥協咬住了梨塊的另一端,看著林延微微扇動的睫毛漸行漸遠。
林延雙手緊緊攥著褲腿,勉強半天,又顫顫巍巍說了句:“沒,沒騙你,是不是很甜……”
陳謹失聲笑了一下,原來那段時間的事,林延也還記得。
“我去外面看看……”林延眼角好像紅了,語氣裡竟有幾分嗚咽。
陳謹含著梨,看著林延離開的背影,思緒跟著易感期的回憶拉的很長。
他記得第一次見林延時,這人穿的也是這身,高高瘦瘦站在演講臺上,用不著聚光燈的輔助,這個人本身就在發亮。
“同學們,未來已來,執筆亮劍;一騎當千,破陣揚鞭;不負韶華,攜夢凱旋。我們歡聚一堂擂響高三的戰鼓……”
高三動員大會上主持人正慷慨激昂地念著開場白。
陳謹手裡拿著下半場的串詞在舞臺後候場,周圍烏糟糟的一群朗誦隊員也在候場。
跟他搭班的是個高二的學姐,正窩在角落裡背《種樹郭橐駝傳》。
陳謹側著身子朝觀眾席望了一眼,動員大會要求統一穿校服,藍白配色整齊劃一碼成一排,前排坐的還算整齊,到了後排就歪七扭八了,有的在補覺,有的在補試卷。
陳謹往牆角站了站,翻開串詞過起了流程。
後臺的燈很暗,串詞裡他的部分已經熟記了,但是初來乍到,他沒帶學習資料,只好就地取材給自己找些事做。
動員大會的流程簡單,無非是這個領導講話,那個成績分析,草草幾頁翻下來也看不出新意。
只是翻到一半時出現了個極其顯眼的“絕活哥”,不為別的,光是這哥們的履歷就整整佔了稿子的大半江山,數不清的獎項和名校履歷不說,還很不客氣的在最後加了個“等等等”。
陳謹粗略掃了眼這位頂尖人才的獎項,又結合著校齡估摸了一下,恐怕不是年過半百,就是早衰禿頂。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他還極其無聊地自娛自樂在後臺找起人來。
後臺後場的沒幾個人,朗誦隊上臺後,更是隻剩零星幾個幕後人員,陳謹沒費多久就掃了個遍,雖然都是生面孔,但都年齡相仿,穿的也都是校服,想來不是他要找到人。
難不成在另一側?
陳謹往前走了走,踮起腳開始往對面觀望,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個可疑物件,只好乖乖站好,等著主持人輪班。
臺上的領導講話完畢,按流程下一個就是這位優秀畢業生上了。陳謹站在幕布旁,時刻關注著對面的動向。
腳才抬起一半,手臂就被人從身後碰了碰,陳謹疑惑轉頭,鼻尖剛好擦過這人顱頂的頭發,再一低頭視線就直直落在這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