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同樣的話,明明林延也跟他說過,明明知道這話有多冷,走到這一步,陳謹還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不該是這樣的,兩個月而已……
商人當久了,權衡利弊早就成了他下意識的第一位,既然是有利可圖的交易,他又為什麼非要虛與委蛇半推半就呢?
陳謹冷笑一聲轉過身來,說:“如果我說要你給我生個孩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林延臉色一白,放大瞳孔遲疑看著他,似乎真的在考慮這事的可行性。
陳謹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玩笑”兩字還沒說出口,撲天的資訊素朝他湧了過來。
“會。”林延苦笑道,身體卻上前一步,伸手撫上他的臉。
陳謹能感受到渾身的血液在急速升溫,就連林延的觸碰都像是電流般酥麻難耐。
他趕忙後退幾步,抵在門板上極力調整著呼吸,蹙眉定神瞥了林延一眼,就立刻拉開房門退了出去。
太胡鬧了,陳謹心想。
就他現在這個身板,不碰到資訊素都會不定時爆發易感期,碰上病原體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陳謹勉強從兜裡掏出手機給秦隅發了串訊息,搶在自己意識喪失之前,把自己五花大綁鎖在了床上。
apha的易感期因人而異,有的是想毀滅世界,有的是想佔有一切,他的就不太一樣了,溫和又窩囊,資訊素的控制上頭後,他眼裡的世界就都沒有了光,消極又懶的反抗,嚴重的時候也只是會想對自己下手。
當視覺淡去時,聽覺就敏銳了起來。
“何必呢?”
“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根本就不愛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在乎他怎麼樣,我也沒想跟他在一起,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走到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你生下來就順風順水,能理解我什麼?!”
“離婚協議書我之後寄給你。”
“我們就不應該相遇。”
為什麼會這樣?是我做錯什麼了嗎?能不能不要走?不要吵了好不好?別說這樣的話,求求你別說這樣的話!
又下雨了。
陳謹朦朧的意識逐漸醒來,爭吵、尖叫、謾罵終於淡了下去……
玻璃隔離室裡24小時亮著白燈,陳謹死屍般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連線電極片的監測機器“咚,咚”響個不停。
這就算是過去了吧……
陳謹脫力陷在床榻上,失神盯著天花板冥想,過度的敏感焦慮後,連躍動的心跳都慢下了節奏。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送過來的,也不清楚這次易感期統共過了幾天,更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出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林延。
“喝點水吧,他去買飯了,一會兒就回來。”林延穿了件白色短袖,看上去雖然單薄,卻多了幾分少年氣。
“你怎麼在這兒?”陳謹抿緊嘴唇,拒絕了林延的好意。
林延不惱,放下水杯後,就拉了個板凳坐到了床旁邊。
“梨要吃嗎?很新鮮,我早上來的時候買的。”林延自說自話從筐裡揀了個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