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喝口茶先
影片不長，卻在顧言眼底掀起驚濤駭浪。男人沉默地看完後，當影片再次迴圈播放時，他的指尖懸在螢幕上，最終定格在小蘇默出現的畫面。
“這就是她送的‘禮物’？”顧言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蘇默見狀扁著嘴點了點頭，比劃著：‘溫染說我是害死媽媽的罪魁....’只是比劃到一半，他的雙手被顧言一隻手就抓住了。少年抬眼看去，對上了顧言眼中翻湧的陰鷙。
但即使是再憤怒，顧言看著蘇默的神情，最終還是壓著聲音說道：“那都是放屁！寶寶，這件事誰都有錯，唯獨不是你的錯，沒有任何一個乖小孩會希望自己離開家人，遭受虐待，然後被一個陌生的人‘收養’！”他不知道當時的真相，但是說出這種受害者有罪論的溫染，真是找死！
他眼底寒光凜冽，再也無法容忍林家這群跳梁小醜，有些礙眼的東西還是盡早從眼前消失的好！
“寶寶...”顧言心疼的摟著人趕緊帶到自己的腿上坐著，生怕少年又鑽牛角尖，“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我沒早點收拾那個瘋女人。”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心疼與自責。
可說了這麼多，蘇默卻始終低垂著腦袋毫無反應，顧言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少年病情好不容易才穩定些，要是再被溫染的惡言刺激得病情反複...顧言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真的理解了古代為什麼要有碎屍萬段這種刑罰了！
不能放任少年沉浸在負面情緒裡。
顧言利落地將手機揣進西裝內袋，左手穩穩環住少年纖細的腰身，右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想看看小孩是不是又難過了。
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少年無聲綻放的笑顏，兩顆小虎牙俏皮地露出來，哭過的眼睛像被雨水洗過的黑曜石般清亮剔透，正閃閃發亮地望著他，哪還有半點傷心的樣子？
“嗯？”顧言很驚訝，隨即心頭一鬆。看著少年沒被那些惡言影響，剛剛那股子對林家的怒氣在看到少年的小虎牙立馬就消散了一些。
蘇默看著顧言的驚訝模樣，很是稀奇，再加上剛剛顧言又那麼緊張的安慰自己，少年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手指飛快比劃：‘我知道，我才不會相信溫染的鬼話呢！’
顧言專注地看著少年神氣活現的比劃，嘴角不自覺揚起溫柔的弧度，眼底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那目光柔軟得彷彿能融化冬雪，只一眼就能讓人沉溺其中。
“還是寶寶聰明！”顧言誇獎小孩似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蘇默臉上。
蘇默聽到這聲寶寶，又想起了葉婉寧，手指頓了頓，‘哥哥...我今天下午想起媽媽了，想起影片裡的事了...我有點難過。’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少年，突然丟出恢複記憶的重磅訊息，驚得顧言立刻伸手摸向蘇默的腦袋，臉上的笑意瞬間被擔憂取代：“腦袋痛不痛？有沒有不舒服？”
聽著顧言溫柔的聲音，蘇默更覺得委屈，比劃著：‘想起來的時候，腦袋很痛，很傷心....’
“對不起乖乖，哥哥都沒有發現...”顧言心疼地將人摟緊，“我們去找劉醫生吧，順便再檢查一下，好嗎？”說著，直接抱著人就起身了。
顧言全程陪在蘇默身邊，從各項體檢到心理複診，直到劉醫生宣佈診斷結果良好時，他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然而，當獲準旁聽診療的他聽到少年用平靜的語氣講述那些恢複的記憶時，胸口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彷彿透過時光，看見那個瘦弱的小小身影，本該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卻已經學會照顧生病的母親。那麼小的孩子，連自己都需要人呵護，卻懂事得讓人心疼到發顫。
可命運對這個乖巧的孩子何其殘忍，僅僅因為想給媽媽買最愛的棉花糖，就讓他嘗盡世間最深的惡意：被虐待、被欺淩、險些落入變態的魔掌...即便歷盡艱辛被找回，等待他的依然是林家的冷眼與利用。
顧言說不清此刻的感受，心髒像是被浸泡在苦水中，又澀又疼的感覺從心口蔓延到喉頭，連舌尖都嘗到了苦澀的滋味。他只能死死攥緊拳頭，用肉體的疼痛來緩解內心的絞痛。
劉醫生看著面前才剛成年的少年，也不禁動容。見過太多心理創傷案例的他，很少為患者的故事如此揪心。這個孩子就像荒漠中倔強生長的玫瑰，在貧瘠的土壤裡依然開出了最動人的花朵。
“默默很厲害，現在狀態也保持的不錯，接下來也會越來越好的，”劉醫生笑著朝蘇默說道，隨後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個包裝好的小禮盒，“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很重要的一天呢，一個小禮物，生日快樂。”
蘇默驚訝地睜大眼睛，沒想到劉醫生也準備了禮物。他下意識地望向顧言，男人已經調整好情緒，對他溫柔地眨了眨眼。蘇默便有些靦腆地接過禮盒，比劃道：‘謝謝你，劉醫生。’
劉醫生笑了笑，讓顧言趕緊帶著蘇默回家，畢竟醫院可不是壽星待的地方。
經過與劉醫生的談話，蘇默感覺心裡最後那點鬱結也消散了。
他這次自然的坐到了顧言的副駕駛，把禮物小心放在膝上，有些興奮的看著單手倒車的男人問道：‘哥哥，回家有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嗎？’
顧言看著少年開心的模樣也笑著說道：“當然，寶寶回去就知道了。”
蘇默乖巧地不再打擾他開車，轉而好奇地擺弄起劉醫生的禮物。拆開長方形的禮盒，一支做工精緻的鋼筆靜靜躺在絲絨襯裡上，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
蘇默對這個禮物愛不釋手，自從上了高中，他就偏愛用鋼筆，中性筆芯消耗太快，每次用完都捨不得扔，總是一根根收集起來，彷彿那些空筆管是他努力的見證。
可攢多了又佔地方，扔了又覺得可惜。最後他索性改用鋼筆，反正一支就夠用，用完的墨水瓶子倒不會勾起他收藏的慾望。
紅燈亮起，顧言餘光瞥見少年眉眼彎彎的模樣，忍不住問：“這麼喜歡？”
蘇默點點頭，想了想又比劃：‘但我更期待哥哥的禮物！’
顧言指尖輕點方向盤，綠燈亮起時笑道：“謝謝寶貝對我的期待，不過...”他語氣一轉，“你和林覓看起來挺熟，怎麼？你的新朋友今天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嗎？劉醫生可是都給你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