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湧起一陣不安
隨後匆匆跟上已經穿好鞋的往裡面走，卻沒有牽自己的手的顧言比劃道：‘因為知道哥哥快回來了，所以在這裡等....’
顧言看著蘇默笑著朝自己比劃，似是沒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躲避，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可胸口卻莫名發悶，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以後別在玄關等了，”顧言伸手揉了揉蘇默的頭發，“坐在沙發上哥哥也能一眼就看到默默。”
正說著，莫姨端著熱騰騰的飯菜從廚房出來：“顧總回來啦！蘇少爺知道您今天回來吃飯，高興得一早就守在玄關，怎麼勸都不肯挪地方呢！”她麻利地擺好碗筷，擦了擦手又回廚房整理清洗廚具了。
吃飯時，顧言這才驚覺已經好幾天沒和蘇默一起用餐了。明明當初把人接回家，就是想讓他過得開心些。
可現在看著身旁安靜扒飯的少年，不僅食量小了，也沒有和自己分享一天的生活了，只是安靜的吃著飯。
顧言有些擔心，是不是之前英語學習的事自己忍不住逗了一下，讓少年太過用功累著了。
他伸手夾了一些蘇默喜歡的菜到少年的碗裡，“要是學習太累就跟哥哥說，讓老師休息一天也沒關系。我們默默這麼聰明，也要注意勞逸結合。”
蘇默機械地扒拉著碗裡的飯菜，感覺一點都不餓，明明昨天還很喜歡吃的菜，此刻卻味同嚼蠟，像是在嚼泥巴一樣毫無滋味。
見少年乖乖點頭，把自己夾的菜都吃完了，顧言這才稍稍放心。打算待會兒吃了飯和蘇默商量一下去看醫生的事情，由於飯桌上蘇默要吃飯不方便打手語，顧言也想讓少年先好好吃飯，倆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今天的餐桌上格外的安靜，蘇默像是沒有電量的小機器人，而顧言今天心情也有些亂糟糟的，一時間也沒有察覺蘇默的不對勁。
飯後，莫姨出來收拾碗筷，蘇默去了洗手間，顧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莫姨見蘇默進了廁所關上門，這才看向坐著似乎有些累的顧言說道：“顧總，今天蘇少爺有些不對....”
一聽到是關於蘇默的事，顧言立刻睜開眼看向她。莫姨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瞬間把白天蘇默的囑託拋到了九霄雲外，畢竟眼前這位才是給她發工資的人。
“蘇少爺這幾天...”莫姨壓低聲音，生怕被洗手間的蘇默聽見，“您不在家的時候，情緒似乎一直都不高，常常坐在沙發上發呆，開啟的電視也不看。偶爾也會自己坐在房間裡，我起初以為他學習累了在睡覺，後來有一次蘇少爺房門沒有關緊，我去關門發現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睜開並沒有睡覺，似乎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
顧言聽著莫姨的話，神色驟變，他立馬正色看向莫姨，整個人的身體微微前傾，“那他今天怎麼不對了？”
莫姨看著面前這個突然變得有壓迫感男人，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道：“下午我在廚房備菜，突然看見蘇少爺站在陽臺，他安靜的站在那兒，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風一吹，蘇少爺那個單薄的身體像是要從陽臺栽倒下去一樣，給我嚇得！立馬上前拉住了。”
她心有餘悸地比劃著，”回頭那會兒，蘇少爺眼神都是空的...”
見顧言臉色越來越沉，莫姨小聲補充：“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您不在家時，吃的飯都少了，跟吃貓食一樣，隨便扒拉兩口像是完成任務....”
聽著莫姨的話，顧言的心間一顫，都怪自己這幾天太忙了，回家倒頭就睡了。而少年在自己回來的時候表現的也沒有任何的異樣，白天視訊通話看著也挺開心的，怎麼一下就變成這樣了，都是自己疏忽了....
莫姨觀察著顧言的神情，最後小心翼翼地補充道：“顧總你可別告訴蘇少爺是我說的，他今天還讓我別告訴你，說你最近很忙，不想讓你擔心.....”
顧言閉眼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了下，擺擺手示意莫姨先走。莫姨識相地快速收拾完廚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她只是白班保姆，晚上不住這兒。
蘇蘇默胃裡一陣翻湧，剛才硬塞下去的飯菜讓他直犯惡心。在洗手間幹嘔了半天卻吐不出來，他掬了捧冷水拍在臉上，看了看鏡子的自己笑了笑，確認沒什麼異常之後，才開門。
門一開卻撞見守在門口的顧言，蘇默驚訝地睜圓了眼睛。
顧言盯著他微紅的眼角，心頭一緊，立馬上前拉了拉蘇默有些微涼的手，指腹輕撫過他眼尾：“默默在裡面這麼久，不舒服嗎？”
蘇默垂眼看向顧言拉過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隨後仰頭看向顧言揚起笑臉比劃道：‘剛剛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白天吃多了吧，哥哥別擔心！’
顧言看著蘇默的比劃，手指在蘇默的眼角一頓，沒有拆穿少年，“默默中午吃了什麼好吃的，都撐到晚上了？”他邊說著邊牽著少年往沙發上去。
蘇默吃完飯之後就很累，想睡覺，或者是躺著，什麼都不想幹，也不想和明明很期待回家的哥哥說話。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現在顧言很忙，自己並沒有多大的事情，也許可以再等等，等哥哥忙完再說。
沙發上，顧言沒有像往常那樣拎著少年坐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緊挨著他坐下。
顧言輕輕拭去蘇默剛剛洗臉時殘留在眉間的水漬，輕聲問道：“默默還記得哥哥之前說的帶你去看醫生，然後就可以說話的事情嗎？”
蘇默聞言抬眼看向顧言，眼睛裡似乎沒有之前的興奮和期待，只是輕輕點頭。顧言見狀收回手，“還記得上次哥哥的朋友嗎？他已經幫忙聯絡到醫生了，默默想什麼時候去，我們就可以去了。”
聽著顧言的話，蘇默並不想思考，他覺得思考很累，自己似乎已經思考一天了。但為了不讓顧言擔憂，他撐起笑，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比劃道：‘默默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可以等哥哥不忙的時候去，這樣可以嗎？’
“那讓哥哥安排？”顧言凝視著蘇默的眼睛，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小孩的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像熄滅的星辰，變得黑沉沉的，顧言很自責。
正要再說時，身邊的少年突然坐直看向自己，臉上強撐的笑收了起來，像是透著些疲憊。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哥哥，我今天有點累，想去洗漱睡覺了....’他頓了頓，又接著道：‘對不起，今天哥哥好不容易早早的回來了，我卻有些累了....’
顧言只覺得心髒被狠狠揪緊，看著蘇默的模樣，他最終只是揉了揉少年的發頂：“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睡？”
平時蘇默若是聽到這樣的話，必然會十分的開心，但是面前的少年的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脫離了顧言的掌心，比劃著自己要去洗漱了，跟顧言說了晚安，便進去了房間。
莫名的，看著蘇默抽開手，離開自己的背影，顧言心頭莫名湧起一陣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