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墓
蘇奶奶聽到院門的聲音，停住了話頭，轉頭朝蘇默望去。她滿是風霜的臉上瞬間綻開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彷彿都舒展開來，“默默回來啦？怎麼現在才回來？”聲音溫和。
旁邊的老頭笑了笑，目光落在蘇默身上，接過話頭：“這孩子就是你的孫子吧？看著真乖巧，幹幹淨淨的，招人喜歡。”
蘇奶奶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朝蘇默招了招手，“默默，過來。”蘇默猶豫了一下，腳步有些遲疑，但還是慢慢走到奶奶身邊，手緊緊攥住奶奶的衣角，目光怯怯地在那兩人身上游移，既帶著一絲不安，又掩不住好奇。
蘇奶奶輕輕拍了拍蘇默的手，動作溫柔而充滿安撫，隨後轉向那兩人，語氣平和地解釋道：“這孩子有些怕生，別見怪。”她稍作停頓，目光落在那老頭身上，“你們提到的舊墓地，我大概還記得位置，明天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老頭點點頭，臉上浮現出感激的神情，語氣誠懇：“真是麻煩您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蘇奶奶，“我們這段時間住在鎮上的酒店，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明天有什麼變動，隨時聯系我。”
蘇奶奶笑著接過紙條，隨後輕輕牽起蘇默的手，朝那兩人溫聲介紹道：“這孩子叫蘇默，很乖的，就是生了病，暫時說不了話。”她低頭看向蘇默，聲音輕柔：“默默，這是顧言哥哥和顧爺爺，跟他們打個招呼，好不好？”
蘇默抬起頭，目光在面前這兩個衣著光鮮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抿了抿嘴，顯得有些侷促。
隨後，他抬起手，認真地打起了手勢，眼神格外專注，彷彿在用盡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手勢結束後，他迅速將手背到身後，像是有些害羞，耳尖也悄悄染上了一抹紅暈。
蘇奶奶笑著對那兩人解釋道：“這孩子說‘爺爺、哥哥好’呢！”
老頭點點頭，語氣和藹，目光中帶著贊賞：“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長得也漂亮得很呢！”
蘇默低下頭，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心裡卻因為這句誇獎而有些雀躍。他偷偷瞥了一眼那兩人，又往奶奶身邊靠了靠，攥住了奶奶的手，奶奶的手溫暖而粗糙，讓他感到無比踏實。
顧言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蘇默身上，眼前的這個孩子似乎比同齡人瘦小許多，身形單薄，衣服也有些短舊，卻掩不住他身上那股乖巧的氣息。
微卷的頭發軟軟地貼在額頭上，襯得他愈發可愛。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彷彿藏著星辰，閃爍著純粹而溫暖的光芒。顧言不自覺地被那雙眼睛吸引，心底湧起一股新奇的感覺，好像能透過它們窺見了一片寧靜而美好的世界。
他微微彎下腰，讓自己的目光與蘇默平齊，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默默，你好啊，很高興認識你！”
蘇默眨了眨眼睛，隨後輕輕點了點頭，他的手緊緊攥著奶奶的衣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奶奶的衣角，目光卻悄悄在顧言臉上流連。
面前的哥哥是蘇默見過的人裡長得最好看的，鼻樑挺直，嘴唇微薄，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被夏風拂過，慵懶中透著暖意。
蘇默看著這樣的顧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發舊的褲腳，又忍不住用餘光去瞥對方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的輪廓，心裡感嘆：要是自己長大之後能長成這個哥哥這樣就好了，又高又帥。
這時蘇默看著面前的哥哥笑了笑，忽然半蹲下來，他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眼尾，笑意漫進聲音裡：“你眼睛真漂亮，比我在天文臺望遠鏡裡看到的星星還亮。”
蘇默聽了，臉頰微微泛紅，低下頭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害羞，但嘴角卻悄悄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顧言見狀，心裡莫名生出一絲柔軟，忍不住在站起身的時候，伸手輕輕揉了揉蘇默的頭發。
站在顧言旁邊的顧老爺子見顧言摸了摸這小孩兒的頭發，有些驚訝的抬了抬眉毛，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蘇奶奶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輕輕拍了拍蘇默的背，低聲說道：“默默，哥哥誇你呢，開心嗎？”
蘇默抬起頭，看了看顧言，又看了看奶奶，隨後用力點了點頭，眼睛裡閃爍著明亮的光。那一刻，顧言忽然覺得，這個破舊的小院子裡，似乎多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蘇奶奶，那我和爺爺就不打擾你們了。”顧言禮貌地朝蘇奶奶微微欠身，陽光恰好掠過他眉骨，在眼睫下投出小片陰影，他的聲音低沉清潤，像是山澗流淌的溪水，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說完，顧言將手上提著的一袋水果輕輕遞到蘇奶奶面前，他遞過水果袋的手指骨節分明，塑膠袋發出窸窣聲響，動作自然而真誠，“這個您拿著，和默默一起吃，也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您別拒絕。”
他的目光溫和，似乎這袋水果僅僅只是一份謝禮，是他對這個家庭的尊重而不帶任何的憐憫與施捨。
蘇奶奶愣了一下，幹枯布滿老繭的手掌在圍裙上蹭了蹭才接過袋子，嘴裡笑著道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