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戍卻沒有一次不等她的。
他總會站在集訓樓的門口,卸去訓練的疲憊,換上身幹淨衣服,見她下樓再從訓練包裡掏出些小玩意兒來。
有時候是五顏六色的糖果,有時候是不知從哪裡找到的奇形怪狀的葉子和花。他總是樂於把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捧給她看,似乎是用這些來跟她分享她沒能參與的生活。
她想,這或許是沈戍專有的浪漫。
國慶七天,鄭星瀝被實驗室和科創兩座大山壓倒,抽不出時間回家。她爸媽都表示理解,讓她學習第一。然後在假期剛結束沒兩天的時候,打來了友好問候電話。
鄭星瀝好不容易抽出了點時間對上了沈戍的行程,兩個人正手拉著手在學校裡逛。
至於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玩兒,別問,問就是沒空,誰都沒空。一個省運動會在即,一個競賽專案提交在即,誰都離不開學校。
他倆這還沒開始工作呢,就提前享受到了社畜的時間管理。
鄭星瀝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沈戍一瞬間安靜下來,表示明白。
電話接通,那頭的方薈照常噓寒問暖,鄭星瀝一一答了。
“想不想回家啊?”
“想的。”
沈戍手貼著她的腰,帶著人往前走。
方薈得意地哼了一聲,“在家裡待著嫌無聊,到學校想起你爹媽好了吧?”
“我哪有嫌無聊啊,你可別造謠。”
“你今天沒去那什麼實驗室啦?”
“實驗室也有休息時間的呀。我午休呢。”
電話那頭“哦”了一聲,“你現在在幹嘛呢?”
“現在?”鄭星瀝看了一眼旁邊的沈戍,瞎話張口就來,“跟我室友一起在學校散步呢。”
“室友”驚訝地抬頭,什麼也沒說,湊過去親了她一下。
鄭星瀝瞪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但威懾力不大,對方再次挑釁。她怕被家裡人聽出端倪,左躲右躲的。
“散步?”
“對呀,現在秋天又不曬,散步剛剛好,我們都快到教學樓了,正好順路去實驗室。”
那頭傳來她爸的聲音,似乎是在跟什麼人說話。
“我爸也在啊?”
方薈說:“我們一起出來裝窗簾的。剛你爸問小區裡面有沒有停車位,要是沒有就停外邊兒了。”
“那你們不是就快去幹活兒了?”
“不著急,找車位還有一會兒呢。”方薈一點都不著急,頓了頓又不確定地問她,“你剛剛說你幹嘛來著?”
“跟室友散步呢。”鄭星瀝躲閃不及,又被沈戍得逞,只好捂著他的嘴將人推開。
“散步啊。”方薈重複了遍,笑了一聲。
鄭星瀝不知道她媽在笑什麼,“怎麼······”
汽車喇叭聲在身後響起,她趕緊把沈戍往回拽,他瞅準機會又親一下。鄭星瀝惱羞成怒,發誓要讓他好看,“媽,我不跟你說了,我跟室友到實驗室了,我掛了啊。”
汽車駛到身邊,突然剎車,車窗搖下, 露出她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方薈將手機放下,稍稍挑眉,語氣平靜:“嗯,掛吧。”
鄭星瀝瞳孔地震,她已經從這淡淡的三個字裡讀出了一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