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佬只做大佬。”沈戍更加惆悵,“我們寢空一個床位,少了個勞動力。唐煜憂心忡忡,要求我們笨鳥先飛,每個人都要報選題。”
“沒關系,多看看就好了,你們搞文字的,最需要就是靈感,強求是不行了,不如走一步算一步。”鄭星瀝安慰他。
“比起這個。”沈戍拽了拽行李箱,不情不願地招手打車,一邊把行李放好一邊不死心地問,“你今天非走不可嗎?”
他這個暑假要去省隊集訓,兩個月的封閉式,九月直接去省運會。
“我媽給我買的票,從複習周開始就一直叫我早點回去,雖然她說是因為很想我,但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家裡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講到這裡,她少有地有幾分浮躁。
沈戍還不知道有這層關系,“別瞎猜,反正今天回去就能知道了,在這裡白白擔心不如待會兒好好休息一下。”他摸了摸她的眼睛,“看你這眼圈重的,這幾天光熬夜了吧。”
專案軟體搭了大半,蔣老師又給她申請到了硬體經費,她暗暗給自己下了期限,寄希望於這個暑假就把東西做出來。
回家不比學校,請教問題什麼的都有一定的侷限,她一邊複習一邊加緊解決了幾個重要的問題。
“沒休息好,人很容易慌的。”沈戍伸手將她拉到懷裡,“你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再叫你。”
沾上他的胸膛後,心頭的不安奇妙般地好了幾分,他胳膊很長,剛好將自己環住。
這幾天確實很累,而他的存在像是股細流,溫吞卻足夠叫人鬆懈片刻。
沈戍空著的手捂住她的眼睛,擋去茶色車窗外的刺眼陽光,輕聲哄著,“睡吧,我就在你旁邊的。”
高鐵抵達合祁的時候剛七點,外邊兒天亮堂堂的,雲隱匿了行蹤,純淨的晴空也逐漸褪色,懸掛著的夕陽在路的一邊偃旗息鼓,另一邊的盡頭則泛起墨色的藍。
鄭喬生今天沒來接她,方薈說他得出去給客人裝簾子,讓她自己打車回來。來去路途遠,她行李不多,也很方便。
車載的電臺裡響起熟悉的合祁交通臺前奏,來往熟悉字母開頭的車牌和廣場舞的音樂聲,鮮活到叫人熨貼。
鄭星瀝沒回小區,到主街的時候,遠遠便瞧見門口停車位上自家的車。方薈跟鄭喬生都站在店門口,視線來來回回,不放過一輛車。見確實是她,便爭先恐後地迎了上來。
鄭喬生伸手要拎箱子,被一巴掌拍下。
方薈瞪了他一眼,猛地用力從後備箱拿了出來,轉頭一臉和煦問鄭星瀝,“還有東西嗎?別丟車上。”
鄭星瀝搖搖頭,要從她手裡接過箱子,不意外也捱了一下。
“我來。”方薈中氣十足。
萬向輪在磚路上聲音格外的大,像是在跟附近的人宣告“今天有人回家”。
隔壁的幾個叔叔阿姨站在門邊上,熱情地打招呼,“哎呀,你家鄭星瀝今天就回來了呀?”
鄭星瀝笑著叫了人,跟著他們的話茬兒接了幾句。
進門後乍迎過來的冷氣,吹得她打了個寒顫。
縫紉機上還堆著沒做好的窗簾布,鄭星瀝順手關上了上面的小燈。
“洗手吃飯了。”方薈把飯菜端到玻璃櫃臺上,又一次拍掉了鄭喬生想幫忙的手。
“怎麼了?你跟媽媽吵架了?”鄭星瀝邊洗手邊小聲問。
“沒有,你媽她。”鄭喬生好像有點心虛,“更年期。”
她才不相信,“我高一她就更年期了,現在還更?”
“吃飯吃飯!”方薈大聲喊著,像是對鄭喬生說法的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