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應了一聲,上下看了幾個子程式,指了幾個不恰當的地方給她看,最後總結,“還行,你這個專案好好做,也可以參加很多比賽。我看你語句演算法用得還不錯,好好學語言,下半年有個資料分析的比賽,七月份報名,你如果那個時候學的好的話,可以去試試。”
“啊?”
“我看過你的期末成績,高數,線性代數學的都很不錯,這在比賽方面也是優勢。好好看書好好學,以後多得是拿獎的機會。進了省賽名單的,最次也是二等獎,進了一等就是去國賽,只要東西好,答辯現場解釋清楚,在國賽拿個金獎也不是不可能。”蔣老師摘下眼鏡,捏了捏山根,“行了,回去吧,都把目標放長遠點。這年頭敢想的人,才能做成大事兒。”
沈戍魔鬼訓練,鄭星瀝瘋癲學習,一切都這麼有條不紊地行進著。
兩人各自的比賽捱的都很近,市運動會 23 開幕,腳踏車專案穿插其中,26 號最後一天才到沈戍的賽程。而鄭星瀝,25 號答辯才結束,時間都是緊巴巴的。
臨行前一天,鄭星瀝在車館休息室裡緊急順著 ppt,這是她第一次被安排去答辯,為了確保不出意外,她特地帶了三個 u 盤備份。
沈戍安慰她不要太緊張,鄭星瀝辯駁說這是謹慎。
“等你到了市運動會現場也會跟我一樣謹慎的。”
沈戍笑,“才不會,起碼也要等到了省運會才這樣。”
鄭星瀝打了個哈欠,有些懶地趴在了桌子上,“這麼看不起市運動會啊?”
“哪有,我是相信我們團隊。”他挪過電腦,“再說了今年分了高校部跟專業部,他們市隊的壓根兒不跟我們一起比。在全市的大學裡出線,可比跟他們一起壓力小多了。”
“你沒聽說過嗎?驕兵必······算了,不說這個字,反正你還是要好好對待的。”
“那是當然,你看我什麼時候沒好好對待過比賽嗎?”
這倒是,平日裡就算是隊內組織的訓練賽,他也是爭當第一的。就算贏不了沖線手,那也必須當破風裡的佼佼者。
“這樣吧,讓我這個門外漢來看看你們的東西好了,要是我能看懂你們絕對可以。”
“這是什麼道理?”窗外的太陽有些刺眼,鄭星瀝換了個方向趴著,也不阻止他。
“你以前給我講過的呀,白居易寫完詩以後都要讀給不識字的人聽的,以此來證明東西通俗易懂,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他很認真地翻看著,時不時蹦出幾個問題,還不等鄭星瀝解釋,就自己自言自語找出了答案。
“我覺得非······”沈戍的誇獎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鄭星瀝枕在胳膊上,背對著陽光,頭發乖順地垂下,臉陷在陰暗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他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好久,從額頭到闔上的眼,沈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臉頰,她睫毛輕顫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趕緊縮回手坐直,試探著叫了叫她,卻並未能得到回應。
提著的那口氣緩緩吐出,沈戍鬆懈下來,手肘撐著桌面,側頭看著她。
四月的風和煦溫柔夾雜著些許暑氣,夏天就這樣悄悄地踩著春的尾巴,無聲登場。
沈戍喉嚨一陣發緊,屏住呼吸,一點點靠近,隨著動作,鼻尖的馥郁也愈加明顯。她身上的味道就好像被雨洗滌過的草地上鋪開的裝滿陽光的蓬鬆被子,清新又溫柔。
他不自覺閉上眼,去夠那處肖想已久的紅,然而在鼻尖先一步碰到柔軟肌膚的時候,他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人家都沒答應要做自己女朋友,這算怎麼回事兒啊?變態?性騷擾?要是被她發現了會覺得自己惡心透了吧。
“啪——”
拍打皮肉的清脆響聲在房間裡響起。
沈戍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受力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還好,鄭星瀝睡得沉,她只是蹙起了眉頭,哼唧唧地換了個邊兒繼續睡。
他在心裡唾棄自己。
看看人家,這麼不設防,多麼放心啊,再看看自己,竟然要趁人之危。
他心口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捏住,羞愧、自責幾乎要把他打垮。
“對不起。”沈戍小聲地道了歉,輕手輕腳地整理好東西,之後迅速逃離現場。
鎖舌輕響一聲後,休息室徹底安靜下來。
風擾亂樹葉沙沙作響,玻璃窗前映出一個模糊的輪廓,眼眸半睜著毫無焦點。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扭過頭,把臉埋在臂彎裡,只有藏在蓬鬆頭發裡通紅的耳朵冒出了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