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撿漏了。”沈戍聲音有些抖,感嘆道,“今天風可真大啊。”
“你是在風口站著嗎?怎麼不進屋。”
沈戍不回答反問她,“怎麼沒有去放煙花?”
“今年沒有買。”
合祁的政策常改常新,今年的煙花所有區縣都全面禁放,除了實在偏遠的鄉村以外,可以說是一點爆竹聲兒都沒有。他們在新家過年,當然也不會為了糾結開門炮的事兒,跑老遠的路,於是也就作罷。
“那你想放嗎?”
鄭星瀝登時敏銳起來,“怎麼了?”
“如果你想放的話。”沈戍慢吞吞地說,“可以來樓下。”
“禁放煙花的話,兩根仙女棒應該沒有關系吧。”
鄭星瀝迅速拉開窗簾,去到陽臺。街邊燈下站著個人,正在昂頭看著自己。底下的人揮了揮手,同時耳邊聽筒裡也傳來驚呼,“你發現我啦!”
“沈戍,你真的是!”鄭星瀝喉嚨又甜又癢,不知道說什麼好,想到外邊兒正打在興頭上的家裡人,“你等著。”
“好哦。”他語氣乖覺地應下。
鄭星瀝換上了新衣服,之後悄咪咪地開啟了門。門鎖咯噠輕響,好在此時不知道誰自摸了,客廳裡綻放出一陣狂笑,完美遮掩了她的動靜兒。
她慌慌張張的,進了電梯還心跳如擂。
那人站在光裡,身形輪廓變得格外清晰,風吹動長長大衣的下擺,更顯得他單薄。
“沈戍!”
他回過頭來,燈光的明亮從球裡四散開來,為五官蒙上一層柔和的銀色,朦朧之間,她卻能看得清楚他的笑眼。
他身邊依然跟著笨重的大行李箱,不同的是這次不會再往下滑了。
“給你。”沈戍把手裡捏著的兩根細細的鐵絲棒遞給她,“新年煙花。”
鄭星瀝想,一定是自己熬夜熬出了幻覺。不然為什麼會在年三十的夜裡,看見漂亮的月亮。
沈戍摸遍了渾身上下,最後尷尬地說:“你帶打火機了嗎?”
鄭星瀝搖搖頭。他氣餒地耷拉下來笑,語氣裡滿是懊惱和失望,“完了,萬事俱備,就差個火。”
她把煙花棒放到兜裡,說:“沒關系,等到明年再放吧。”
沈戍笑起來,原本想讓她別說傻話,這煙花棒明年一定就放不了了。但很快又悟出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明年還是我跟你一起放嗎?”問完又立馬重重點頭,生怕她出口說不是,“你說的明年哦!是你說的,你要做到哎。”
不管是不是跟自己猜想的一致,反正他預設一致了。
鄭星瀝覺得好笑,“閑不閑啊你,就為這兩根煙花,繞這麼遠的路?你怎麼過來的,打車?”
合祁不比一線城市,這麼晚公交車早就停運了。
沈戍搖搖頭,“我在家裡守完歲,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出來了。路上沒打著車,走來的。”
鄭星瀝一頓。
他們倆家小區間隔了得有十幾公裡,他還拖著個箱子,風這麼大,還不知道走了多久。
“你傻不傻呀。”鄭星瀝斥他,“家裡不呆,跑這兒吹風,你是運動員,萬一生病了還怎麼訓練啊?”
沈戍把手插在大衣兜裡,聽了責備也不生氣,依然對她笑,“因為我想見到你啊。”
“去年最後一天見到了你,今年第一天也想見到你。”
以後每一天也是。